哦,原来那里是叫喉结呀。
“为什么呀?”小冬宁歪了歪头,不解地发问。
“那是因为……摸了这里,男人会痛。”他肃着张脸,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呀!”冬宁惊呼,原来如此。
“那小叔叔,刚刚我弄疼你了吗?”她皱着眉头,对他报以真诚地担心。
“咳咳……还好……”他回避着她过于纯澈的眼神,朝堂上八风不动的章学士,竟是被一个小姑娘看得不敢直视。
冬宁见他这样,似乎哪里很不舒服,只当他是真被自己弄疼了,又不愿如实相告,鼓着脸颊,小酒窝紧抿在脸上,很是过意不去。
她从椅子上站起,双手攀住他的肩膀,嘟着嫣红的小嘴,往他喉结上吹了吹气。
脚底放回地面,她声音细弱地道:“小叔叔,还疼吗?”
章凌之退开一步,喘气粗重,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血液里,似有一条微弱的细流涌动。古怪的,不可控制的。
“雪儿!以后不可以这样!”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呵斥,冬宁眼睫颤了颤,委屈道:“哦……知道了……”
看来小叔叔真的被自己弄疼了。
嗯,她以后记住了,男人的喉结,不能碰!
“谁?谁在外面?!”
窗外有人影晃动,一闪而过。
章凌之推开怀中的小姑娘,跨步走出门去,却见燕誉园中间,站着面容端肃的芳嬷嬷,臂弯间夹着一个大簸箕,上面是给冬宁晾晒的莴苣干笋。
“嬷嬷,是你?”
怪不得,自己刚刚就一直觉出古怪,总觉得抱厦的窗外好像有人窥探,原是芳嬷嬷。
他高踞台阶上,半张脸掩在阴影里,冷峻的眼神被夜色遮盖。
这个老仆妇,着实对自己太警惕了。
“大人,时候不早了,我来接宁姐儿回屋歇息去。”
章凌之点点头,“刚刚在窗外的,可是嬷嬷?”
芳嬷嬷眼神闪了闪,瞟一眼燕誉园东面的玉兰树。那后头,王月珠正尖着脚,瑟瑟发抖躲在树桩后。
“是。”她沉声回答,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
章凌之和他寡嫂的那些龃龉事儿,她可不想掺和进去。
“辛苦嬷嬷,真是有心了。要实在不放心,不若日后在书屋也给嬷嬷搬一把椅子吧。”章凌之淡笑着出口,语气却是不善。
“大人说笑了。冬宁顽皮淘气,还要辛苦大人教导。”
二人正交锋间,却见门槛后头伸出一只小手,怯怯地一勾,将章凌之修长的手指抓住。
他身子一僵,还未及反应,手臂又被她攀住,一张小脸儿从他身后探出来,“小叔叔……”
她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惊慌地攥住他,悄摸探出半张脸,这才看到树下阴影中,立着芳嬷嬷熟悉的轮廓。
黑暗中,两个女人的都视线触到小姑娘抓着男人的手,还有紧贴他手臂的粉嫩小脸。
这不清不楚地依恋,叫两个女人都不约而同地煞白了脸。
已是寅时,房内还亮着火光。
冬宁梳洗完换好寝衣,乖巧地坐在床边,接过芳嬷嬷递来的药,一口气喝下。
“哼,小叔叔这个人,真是烦人。”她嘴里含着颗饴糖,红润的小嘴撅起,不满地哼唧。
“天天逼着我读书,我连玩儿的时间都不够了。”
芳嬷嬷收过药碗,严肃道:“我倒是觉得,章大人做得对。”
一听这话,她嘴翘得更高了,“你们这些大人,整天就琢磨着逼小孩儿读书,自己倒读不进多少呢。”
芳嬷嬷瞥一眼她,“以后你就知道,少时于学习上下苦功夫,是件多么重要的事。”
冬宁垂下头,翘起脚尖,又晃荡着两条腿,沉默不语。
望着小姑娘沉默的头顶,芳嬷嬷想起今夜看到的那一幕,心中不由担忧。
冬宁按理年岁也不小了,不过两年便要及笄,竟然对男女大防还丝毫没有警醒,对着章凌之那样亲密自然,这可怎么使得?
“宁姐儿。”
芳嬷嬷语气忽地又严厉了起来,冬宁懵懵地抬眼,扇子般的睫毛扑闪两下,“怎么了?孃孃?”
“日后,你切不可再对章大人随意触碰,务必要保持距离才是,你明白没?”
小冬宁头一歪,蹙起的眉头隐含着疑惑,但依旧乖巧地应道:“哦,我晓得了嘛。”
小姑娘天真懵懂的眼神,叫芳嬷嬷越发放心不下,她暗自决定,日后更要看管得紧一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