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后,月见里感觉自己清醒了一些,“激怒我很好玩吗?”
下一秒他有些惊讶:琴酒的脸上似乎浮现了一丝失望?
实际上他看得一点不错,琴酒确确实实因为自己的目的被识破而产生了一丝不爽和失望。
他从看到月见里的第一眼起,就期待着能够亲手摘掉这个人的面具,尤其是那种不顾生死的淡漠,把整个组织对他的磋磨都像是小丑的自娱自乐。
他想要看到月见里真正的愤怒、崩溃……什么都好,只要别再是这副机械一样的漠然就好。
只是月见里又一次让他的期待落空,突然弯腰,下一秒就是一个抱摔!
他的速度甚至快过了琴酒扣动扳机的速度,“砰!”的巨响响彻天空!
楼下听力较好的警察动作纷纷一顿,不约而同抬起头去看对面的大楼楼顶。
“不要紧!大家继续工作!”
风见裕也接收到来自诸伏景光的拼命暗示,连忙提高声音强行转移其他的人的注意力。
楼顶上两人位置交换,月见里居高临下看着琴酒。
两人的瞳色虽然不同,但都是几位清透的质感,不似真人,但月见里的眸子里似乎永远都比琴酒多一些组织看不透的东西。
“警察肯定已经发现我们了,如果你想要去警视厅喝喝茶,我不介意接下处决你的任务。”
以琴酒的地位,他一旦被捕,如果营救希望不大,组织就算是搞自杀式袭击也要想尽办法弄死他,朗姆同理。
琴酒向上一顶就把身量比他差了许多的月见里直接掀翻了出去,甚至还托起枪,看上去都没有认真瞄准,就朝下放了枪。
“你干什么?!”
这一幕无端让月见里想起了一切的开始——任务完成后莫名发疯挑衅警察的圣芝。
该说不说这家伙怪不得当时能成为琴酒眼前的红人,两个人发疯的潜质简直就是同一家精神病院里出来的模板!
但是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楼下的人多是警察,惊慌但是没有混乱,只是再一次准备上楼去一探究竟。
风见裕也只能顶着警视厅的吐槽和同事们的不解目光组织人手再次把他们拦下,并且声明楼上已经有人了。
“你要发疯别带上我。”
月见里脑子转的飞快,一边要分神留意楼下的局势,一边要思考琴酒这么做的目的,甚至还要关注琴酒下一步的动向。
过度的思考很快让他的头疼了起来,心绪的起伏也让他的眼睛再次出现血丝。
“……”
琴酒收拾好了狙击枪,提着盒子看样子是准备离开了。
不过就在和月见里擦肩而过的霎那,他带着“笑意”开了口。
“你不会真的相信,朗姆会帮你?”
月见里自然从头到尾都没有相信过朗姆,但是这句话在这个时间,从琴酒的嘴里被说出来,就很值得细品。
他无缘生出了不安,声音有些艰涩,“你是什么意思?”
好在这句话足够模糊,琴酒没有理解他的真实意图。
“在朗姆那里做狗就更像人了吗?狗永远是狗。”
琴酒鲜少会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就连月见里都没能第一时间弄明白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可是很快,琴酒的后半句话瞬间让他如坠冰窟。
“你自以为重要的……在他眼里也一样是狗。”
月见里的眼睛微微睁圆,瞳孔紧缩成针眼大小,不可置信的和琴酒投来的不屑目光对上。
一秒、两秒、三秒……
他终于听到了自己如鼓的心跳声。
回神时琴酒已经离开,空旷的天台上只剩下他一个人,周围呼啸的风声不知是对他的嘲讽还是不知来自何方何人的哭嚎。
好冷,好冷……好冷啊!
月见里想动,却发现自己像是被钉死在了原地根本动不了,手脚仿佛完全不属于自己,连感觉都没有。
琴酒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是什么意思?!
月见里觉得自己被扔进了绞肉机,寒气一阵阵上涌把他包裹、围困,凌冽的风一刀刀凌迟着他,剥离着他的血肉。
“……他是什么意思……”
手背很快被挠出了血,月见里急促地呼吸着,喘息被风声搅烂到稀碎,直至完全消失。
这个天台上,没有人能听见他的呼喊。
有关朗姆的回忆不受控制的从脑海中翻涌出来,无数张恶劣的脸齐齐看着跪在中央的他,嘴巴一张一合,吐露着困扰他的魔咒。
一条条可怖的后果被他一一列出来,带着淋漓的鲜血,陈列在眼前。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