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这天……怎么这么黑了”,宋栗安掀开迷离的眼,从床上爬了起来,四下无人,
隐约瞧见远处有一桩木头朝她走来,
“这里怎么会长树?还是这么高……”。
“又菜又爱喝”,谢复生把她揽回去,才把门外的人支退,床上的小酒鬼又起来了。
“我不是菜,我是人”,宋栗安把他蛮狠一推,力道很足,但他丝毫未动,
“不应该啊,我明明记得我的术法很厉害的,怎么会,你是谁?”。
“你夫君”,谢复生弯了弯唇,拿起侧旁的醒酒汤,正要喂她,
被她使劲推开,哐当一声,滚了下去,她呵道,“你骗人,我黄花大闺女一个,你还有没有脸”。
“没有”,谢复生把地上的碎瓦片捡好,搁在一旁,又把手擦干净,坐回了床沿。
“你没脸,可我瞧着有脸啊,还是一张生得不错的脸”,宋栗安仰头拍了拍他的脸。
泛红的脸颊像是天边的火烧云,两瓣樱唇一开一合,软绵的身体窝在怀里,实在是痒酥酥地挠人。
心里突然萌生了一股邪恶的念头,他把她揽住,威胁似地说道,“你心里还住着谁”。
“什么”,宋栗安喃喃道,他又问了句,“你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我的那个象牙塔吗?还挺好的呀,大家都很好,我很喜欢那里”,
宋栗安神情认真,若不是这张红透的脸,都让他差点以为,她已经醒酒了。
“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人”,谢复生说得很轻,
他怕她早已心有所属,留给自己的位置半分也没有,若是当她的鼎炉他也是愿意的。
“喜欢的人?这是什么”,宋栗安突然腾起身子,捧住他的脸,瞳仁中只倒映着他的模样,“好像没有”。
倏尔几缕头发垂了下来,落在他的脸上,宋栗安把头往后一仰,
整个人坠了下去,他急忙地搂住她的腰,捞回怀里,“那你喜欢我吗”。
“你?你又是谁?……不知道,不喜欢”,宋栗安打量了两眼,晃了晃脑袋,似乎是认出他来了,赶忙从他怀里挣着,
“你放开我……又是你……谢复生……有你在……准没好事”。
“宋栗安”,谢复生把她锢住,作祟的那盆火愈烧愈旺,压了压,“你有心吗”。
“你是不是又要对我做什么,不可以,五百年前你还是个矜持的,
怎么长大了反倒这么浪荡了,谁知道这几百年有没有和别人睡过,
我才不要捡别人的烂黄瓜”,
宋栗安眨了眨眼,脑子算是清醒些了,不过还有些晕,说起话来有点磕绊。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谢复生从床沿上去,拽住她的腕骨,压了下去,“有你在,我怎么矜持得了”。
“谢复生,你又干什么,放开我”,宋栗安嘶吼道,“你压根不干人事,趁人之危的伪君子”。
“伪君子?安安骂得对,我就是一个小人,卑鄙无耻的小人,我俩一个没心,一个小人,谁看了不得说一声,好一双璧人”,
谢复生眼尾洇红,喉结滚动,指尖摩挲着她的薄衫,“可我们不是夫妻吗”。
“谁跟你是夫妻,我还没答应”,宋栗安道,两人滚烫的鼻息萦绕在方寸地,她的酒已几乎醒了过来。
“那安安怎样才肯答应”,谢复生扯着她的衣襟,身下的人呼吸一窒,
结结巴巴地说道,“你先放开我,我不知道,你放了我,求求你了”。
她哀求得急切,眼眶里罕见地挂了泪,晶莹剔透得待人采撷,谢复生忘情地吻了下去,带着丝丝蜜糖味,
却把底下的人吓急了起来,“谢复生,求你了,放开我,我不想,我还要回家,我不能……”。
“是那边有让你惦念的人吗”,谢复生愣了愣,眼底划过一抹悲凉。
“与你无关,我对你没有半分情谊,就和你同房,就算我答应了做你王后,也不行,我做不到,
你放开我,这种事,两情相悦之人才能做,我不是”,宋栗安的嗓音有些含糊。
“那你是打算和别人同房”,谢复生压着心底的悲凉,把伤疤揭开,
“是因为我身份卑微,配不上你,血奴的血液里都流淌着低贱的血,你压根就不屑和我这样的人,同床共枕,即使这么多年来,我守身如玉,也比不得抹不去的血奴烙印”。
“不是”,宋栗安吼道,
“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是血奴就低人一等,我只是不想而已,你就非得这么逼我吗”。
“说来说去就是不想和我罢了,我就这么让你讨厌,若是我换上别人的皮呢,
是贺聿萧的,还是何培旻的,亦或者是陆致余的”,谢复生发狠地掐起她的下颌,质问道,
“是不是换上他们,你就心甘情愿了”。
见她没有说话,他突然冷笑一声,“这些人出生名门,我自是比不上,风度翩翩的贵公子,你喜欢这样的,你愿意把自己交给这样的?”。
“你是不是疯了,你在说什么!你有见过吗?你没见过你胡乱造什么谣”,宋栗安怒道,
“你为什么非得弄得鸡飞狗跳,把一些不相干的人扯进来,
你这么有精力,不如找几个舞姬发泄一下,别整日缠着我”。
“若是我见过,他们就不在这世上了”,谢复生眸底晦暗,
“可我只想缠着你,日缠夜缠,既在我心里扎了根,便别想摆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