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咳嗽得厉害,还发烧了。”程书仪代替他回答。
“噢,量体温了吗?”护士温温柔柔地带祁歌去等候区的白色沙发上坐下。
啊,沙发。祁歌坐下来的时候开始回忆自己上一次坐在一个沙发上是什么时候。
好像还是在程书仪家的时候。
想到这里,他又抬头看了眼程书仪,只见她皱着眉头望着自己。
祁歌有几分茫然。
“38度9了!你这么大人了,自己对身体一点数都没有吗?”程书仪对他抱怨。
“啊?我……”祁歌努力回忆了一下,“下午忘记吃药了。”
“你感冒几天了?每天就用退烧药压着?”程书仪看起来更生气了。
“女士您别急,先带先生去诊室让医生看一下,可能需要抽血化验,检查一下病因。”小护士轻声劝着程书仪。
祁歌站起身走路时感觉脚下有点飘,似乎地面有些高低不平。
他低头看了一眼。
程书仪在他身边,扶住了他的胳膊:“这边。”
烧傻了,这个人。
程书仪做出结论。
此刻祁歌就像只茫然的小动物,让干什么都会充满疑惑地服从。
他们演员有时候很辛苦是真的,但之前祁歌好像还没有把自己折腾成这样过。
想想就有些生气。
单人间的病房配置是病床、沙发和普通床铺,祁歌几乎是躺在病床上就立刻睡着了,护士来给他打吊针都没醒。
程书仪慢慢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需不需要我来陪床?”司机去帮忙缴费后过来问道。
程书仪抬头看了看,这液说要输四个小时,似乎在这儿陪着也没什么意义。
但是要是扔他一个人在这儿,未免有些太无情了。
祁歌的父母都在家乡,一时半会儿肯定也找不来,何况也不太合适。他身边那个小姑娘……算了,大晚上的折腾人家小孩子也没有道理。
想来想去,似乎只好自己在这儿等着了。
“你先去找个地方吃饭休息吧,”程书仪对司机说,“我在这儿等他输完再叫你,今晚辛苦了。”
祁歌没睡太久,大概吊瓶打完一半就醒了过来。
程书仪窝在沙发里看手机,听到他咳嗽抬眼看过来,问他要不要喝水。
祁歌摇摇头。
“其实我也忘记给你倒了,”程书仪吐舌笑了笑,伸了个懒腰,“现在给你倒点吧,你饿吗?”
祁歌又摇摇头。
“书仪,”他声音有些哑,“抱歉啊,让你受累了。”
“这有什么,”程书仪放下手机走了过来,伸手探了探他的额角,“好像是不烧了,医生说你最好吃点东西。”
她有些心有余悸地给祁歌看床头挂的牌子:“支气管肺炎了,还好没有特别严重,你要输一周液。”
祁歌点点头,冲她笑了笑:“怪不得我一直咳……那麻烦你把输液的药拍给我,我之后在片场附近输吧。”
程书仪欲言又止了一下,本想劝他每天过来就行,这边人少又舒服;但转念一想他每天还不知几点下戏,路上一来一回两个小时,也着实是太折腾了。
“一定记得输够七天再复查一下。”她妥协道。
“好,”祁歌表情很是乖觉,“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我给你留了份粥。”程书仪要帮他支起床,才看到他一直用手扣在上腹,“胃已经开始疼了?”
祁歌赶快放下手,有几分忐忑地看她。
“医生说这个空腹输会胃疼的。”程书仪叹了口气,“你可真是,林黛玉都没你弱。”
她不过是开个玩笑,祁歌却忽然低下了头,看表情似乎有些难过。
这人怎么什么话都上心的?
“对了,今天在片场,我看那个配角怎么和你之间怪怪的,发生什么事了吗?”程书仪一边帮他打开粥的盖子一边好奇地问。
其实她早在超话上围观了前因后果,这会儿纯属明知故问,岔开话题。
祁歌却忽然抬眼看她,眼睛里隐隐闪着些隐秘而开心的光。
“你这是……”祁歌斟酌着用词,“重新对我有了好奇心吗?”
其实没有,程书仪心想,但这事儿这么重要吗?
让祁歌眼睛都亮了。
她大概是不小心把一部分心理活动写在了脸上,对面祁歌的眼睛又黯了下去。
完,这人不仅身子骨似林黛玉,性格也一模一样的。
“其实我看出来了些端倪,也猜得七七八八了,所以不算好奇,”她鬼使神差地出言哄着人,“就是想听你讲。”
她看祁歌半天没动,便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递了过去。
祁歌看了她一眼,伸出手将勺子接过来,自己喝了下去:“是啊,这些事你都懂的,这小孩公司要捧他,看上我们这个剧,愿意投钱,我们还求之不得。至于戏份改动,反正先拍了再说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们这个剧缺钱啊?招商效果不好?”程书仪又把粥碗推过去了一点。
祁歌盯着粥碗面露为难,迟迟没动勺子:“是,不过如果……先导做出来效果好,二轮招商可能好点。”
“不想吃了?”程书仪有点担忧地看着他。
这会儿退去了发烧给脸颊染上的潮红,祁歌的脸色白得跟病床上的床褥一样。
祁歌微微俯下身,难得一见地锁了眉头:“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