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谢瑶挠挠头,“看不出来对吧?我们之前也不太相信来着。”
“他这么早就成亲了呀!”余娇妍真是没想到。她正想着,突然像意识到什么重要事情,脱口而出:“那孩子的母亲呢?不是还有母亲照顾老人孩子吗?”
话一出口,余娇妍便察觉到谢瑶的神色骤变。
谢瑶的眼神黯淡下来,声音也不自觉低了几分:“何睿他……丧妻了。几年前,他妻子生了一场重病,没能挺过去,就留下他们父子俩,孤苦伶仃的。”
余娇妍闻言,心头猛地一震,脑海中浮现出何睿平日里潇洒倜傥的模样,怎么也无法将他与这般沉重的生活磨难联系起来。他生得那般英俊,举手投足间尽是洒脱自在,可谁能想到,背后竟藏着这样的伤痛。
“他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还得照顾老人,真不容易。”余娇妍忍不住唏嘘道,语气里满是同情与感慨。
谢瑶点了点头,“是啊,所以他才没法出远门,能推的夜间外勤都推了。但他在警捕署里,办案那可是一点不含糊,只要在樊城,什么棘手的案子到他手里,都能理出个头绪。”
余娇妍默默想着,怪不得何睿处理案件时那般冷静沉稳,或许是生活的磨砺让他早早学会了坚韧。
余娇妍便跟着谢瑶出外差去了。一路上,她回想起与何睿共事的为数不多的点滴,那些看似不经意的瞬间,此刻都有了不一样的解读。
狸奴案离得最近的州县,是东祁郡,骑马半日就能到。东祁郡先后闹了三起失窃案,一一勘察下来大约要个两三天。
抵达东祁郡后,余娇妍和谢瑶马不停蹄地前往第一处失窃现场——“墨香斋”字画店。
还未进店,便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店门半掩,门口悬挂着的招牌在微风中轻轻晃动。走进店内,只见四周墙壁上挂满了各类字画,有的笔墨豪放,有的笔触细腻,地上摆放着几方画案,上面整齐地排列着笔墨纸砚。
两人向店主亮出了身份,说明了来意。店主是个年过半百的老者,面容清癯,将两人带到失窃现场。由于失窃已过去多日,现场早已被整理得井井有条,丝毫不见当日的慌乱。
余娇妍从卷宗里知晓丢的是一幅古代名家的山水画卷,便向店主核实情况,店主连连点头,苦着脸确认画卷价值连城,是店里的镇店之宝之一。随后,店主走到一堵墙边,缓缓揭开了一块布,那块布底下,正是那个留在每个现场的猫头。
余娇妍的目光被墙上的猫头吸引。这猫头依旧用墨汁所画,线条歪歪扭扭,乍一看确实画得不好看,十分粗糙,与店内高雅的氛围格格不入。但余娇妍凑近端详,仔细观察那墨色的浓淡变化和线条的走势,很快就发现了端倪。
“你看,这看似随意的几笔,其实运笔的力度和节奏都很有讲究。”余娇妍指着猫头对谢瑶说道,“就像书法里的藏锋和露锋,他在刻意隐藏自己的真实绘画水平。就好比一个字写得很好的人,要装作自己字不好看,其实并不容易,很多细节会泄露人的习惯。”
谢瑶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虽然不太懂绘画,但也能从余娇妍的分析中听出几分门道。“这么说,这狸奴盗还真是故意伪装成没品位的样子?”
余娇妍点点头,神色越发凝重:“没错,我们得尽快把这些线索梳理清楚。” 说着,她又拿出随身携带的本子,将现场的细节和自己的推断详细记录下来,准备与其他案件的线索进行比对 。
两人辞别了店主,又转而去了第二家店。
那家店是个点心铺子,名叫“悦香斋”。还未走近,便能闻到空气中飘散着香甜的点心香气,引得人不由心生愉悦。店铺不大,却收拾得干干净净,门口摆放着几张桌椅,供客人歇脚品尝点心。
余娇妍和谢瑶走进店内,立刻被热情的店主迎了上来。这店主是个身材微胖的中年妇人,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
两人表明身份后,余娇妍依据卷宗内容,向店主核实是否丢了祖传雕花点心刀。中年妇人叹了口气,无奈地确认正是此事,还念叨着这刀虽不值大钱,却是祖上一代代传下来的,意义非凡。
“那贼留下的标记,我们也从卷宗里知晓在厨房,带我们去看看吧。”谢瑶说道。
中年妇人赶忙点头,带着两人往后厨走去。一进厨房,余娇妍便瞧见了墙上画着的猫头。这次的猫头是用炭画的,相较于之前墨汁所画,线条更为粗犷,却依旧透着股刻意为之的粗糙感。
“这贼怎么这次用炭画了?”谢瑶疑惑地喃喃道。
余娇妍凑近仔细观察,只见炭画的猫头虽看似随意涂抹,但有些线条转折处却极为流畅,不似新手所为。“看来这次他是就地取材,用炭画更方便。不过,即便换了工具,还是能看出他在隐藏自己的绘画功底。”
余娇妍一边说着,一边再次拿出本子记录。她思索着,这狸奴盗在不同店铺作案,使用不同工具作画,却都有意伪装成低品位的样子,究竟是何目的?而且,从字画店的名贵字画,到点心铺子的祖传点心刀,被盗物品似乎毫无关联,这其中又有什么联系呢?
记录完后,余娇妍抬头看向谢瑶,说道:“看来这案子愈发复杂了,咱们得赶紧去下一处,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线索。” 两人随即告别了点心铺子的店主,向下一个失窃地点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