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惜,谢拂桐踌躇满志的采药之路并不顺利。
第一日,一大一小差点在山中迷了路,第二日,采了一箩筐错误的药草,第三日……第三日居然在返程途中遇到有人重伤倒在路旁,被血染红了小半边身子,远远看起来骇人非常。
谢拂桐壮着胆子靠近,试过鼻息,又拨开此人黏在脸侧的发丝,看到她青涩的约莫十五六岁的眉眼,认命般叹了口气,卸下背篓,打算背这名和她一样倒霉的姑娘回去。
谢拂桐动作间碰到少女身上似乎有一处鼓鼓囊囊的地方,她暗道几句冒犯了,摸出来一看,是一个缎面的荷包,谢拂桐再打开荷包……
……太好了是白花花的银子我们都有救了!
*
征得张大姐同意后,谢拂桐将少女留在了张家,替她延请了医师,并且好人做到底,闲下来的时候就在她身边加以照料。
这位姑娘伤得比她重得多,头两天还发了高烧,好容易缓了下来,却迟迟不醒。这一日,谢拂桐给她喂了药,正要转身往外走,却猝不及防突然被床上之人一把拽住了手腕。
少女的声音随动作同时发出,语调惶惶然,痛含焦切苦楚: “卿卿,不要走……”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微尘在光束中飞舞。人皆有恻隐之心。一刹那间,时间,或是别的什么东西,重重地漏了一拍。
谢拂桐重重一愣。等反应过来之后,她诧异地撤回了脚步,俯身靠近床上这位本应无知无觉的病号,见得她眉间郁结,神色痛楚,应当是被魇住了,把她当成了梦中人。
亲卿爱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谁当卿卿?*
亲你爱你,所以称呼你为卿卿,我不称呼你为卿卿,还有谁应当这样称呼你?
卿卿,一个爱侣间的称呼……
打住打住,怎可如此揣测她人私事?
谢拂桐转念一想,她这样观察她人这般私密不可示人的神色也很不妥,立马移开视线,带着碗勺惭愧地离开了现场。
……
这是很好的一天。麦子在田里生长,鸟在树上歌唱,狗在树下打盹,白云在天上飘荡。
总之,这是很好的一天,如果没有突然在她面前凝形现身的大神仙,谢拂桐想,也许这一天会更好。
谢拂桐已经无力吐槽,她直接询问了仙子此来何为,仙子微笑,自是有要事相商。
仙子挥一挥手,手中法团光华流转,隐约可见中有字文符号闪烁。
仙子解释了几句什么历练啊机缘啊同伴啊,掺了几句禅语,谢拂桐听得不是很明白,只知道大致意思应该是这幻境里还有一人,和她一样需要通过历练才能投胎转世,天命已经指了她们二人结为同伴。
仙子:“……嗯,总之就是这样,让我看看……
“——咦?你们两个已经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