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贵人谈不上,俺大哥回家省亲了。”
“哟!礼部侍郎家的大管家回来啦。”
周围酒客闻言纷纷凑过来。
“京城最近可有什么热闹事?”
刘老三接过酒客递来的酒碗一饮而尽:“宋巡将军你们可知?”
“这谁不知道。”酒客瞪着眼说道,“那可是官家身边的大红人,曾救过官家的常胜将军。”
“前阵子宋将军班师回朝,官家欲封他为枢密使。但我朝素有惯例,武将不可于枢密院任职,以防同时掌统兵与领兵权,所以现在朝里为这事吵得不可开交。”
江枕风的目光不经意扫过角落的黑衣女子——对方按剑的指节有一道旧疤,与记忆中某个画面重叠。她猛地低头喝茶,腰间的白玉却被袖口带得晃了晃。
刘老三那头围听的人越来越多,有人问道:“我听说宋将军膝下无儿只有一女是真的吗?
一旁的人诧异道:“啊?宋将军岂不是无后了。”
刘老三嗤笑道:“你们还替宋将军操这份子心。我听说,他那女儿可是像极了年轻时的宋将军。不说她一身武艺如何高强,就说这次平定广西叛乱,她可是立了奇功,擒住了那北汉皇帝,才使得宋将军此次大获全胜。”
周围人听得一时愣住,那酒客轻嗤道:“这女子还能领兵打仗?”
“当然能,只是你见识少罢了。”盛淮忍不住插嘴道,”自古就有不少女子领兵打仗的故事,商王武丁时的妇好,唐朝平阳昭公主,都是鼎鼎有名的女将军。”
那黑衣女子突然抬头,锐利的视线穿过嘈杂人群,直刺江枕风的方向。江枕风捏着茶盏的指尖一颤,热茶溅在虎口,她却像不知道疼一样。
酒客被拂了面子脸上不好看,怒道:“哪来的毛头小子,这有你说话的份吗?”
盛淮正准备顶回去,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乱,门被一群人撞开。
“天杀的你们就不能好好开门吗?”老板娘叫骂着从柜台后走出来。
进来的那群人一身胡商打扮,身上却都带着刀,面露不善,眼神在客栈内扫视一圈。
“掌柜的,我们在找人,一个女人。”
“什么女人?老娘算不算啊?”老板娘身姿婀娜,缓缓走上前去,“巴特,不许在老娘的店里闹事。”
另一桌坐着的官差们抬起头看向那群胡商,眼神中透露出警示的意味。
“我懂规矩。”领头的巴特说道,眼睛继续搜寻着。
江枕风看了一眼方才看到的女子,她依然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只是按在剑上的手微微用力,像是随时都会拔剑相向的样子。
那伙胡商显然也注意到那个女人,巴特走过去:“姑娘是要自己走——”他俯身时皮甲咯吱作响,“还是让我用这刀,请你?”
女子垂眸饮尽残茶,睫毛在脸上投下的阴影纹丝未动。
老板娘见局面僵在这里,笑道:“我这有特酿的回春酒,香飘十里,回味无穷,我去拿些来给你们尝尝......”
然而没走几步,巴特突然拔出刀劈向那女子,谁料那女子反应也是惊人,举剑鞘挡下那一刀,随后一跃而起拔出佩剑。
眨眼间,刀光骤起,几把弯刀同时出鞘,寒芒如网,直逼那女子咽喉。老板娘尖叫着缩进柜台,酒坛砸碎一地,浓烈的酒气混着血腥味炸开。官差们拔刀而立,却似被钉在原地,眼神闪烁。
那女子旋身迎战,剑锋割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
“不是胡商。”江枕风低语,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茶盏边缘,“西北边军的合围阵,第三式‘狼噬’。”
盛淮抱臂挑眉:“啧,这姑娘——”
“砰!”木桌轰然飞起,砸翻两名胡商。那女子借势后跃,剑尖挑起酒坛,烈酒泼洒间,她反手掷出茶盏——
“啪!”瓷片在站着不动的官差脚前炸裂。
“我乃左神武将军府,宋梧期。”她声音冷如铁石,朝着那些官差说道,“尔等再不动手,明日御史台的折子上,必多一条通敌之罪!”
听到这话盛淮猛地看向江枕风,却见烛火摇曳间,她垂首静坐如雕塑,唯有指尖在玉佩上细细摩挲——那是块沁血的老玉,裂纹处缠着褪色的红绳,此刻正随她呼吸微微发颤。
那些官差面面相觑一瞬,稍微权衡了一下利弊便挥刀上前帮忙。然而巴特朝外面一声令下,冲进来更多胡商,打得这些官差招架不住。
“盛淮、临霜。”江枕风轻唤,“去帮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