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堂晚课后,灵台再没有见过相折。
不过,他已经知道相折的身份。
他是相家家主最小的弟弟,相行的小叔。十岁之前一直寄养在外,幼学之年归家时已在同辈之中无敌手。
虽然他是相行的小叔,但年岁却跟相行相差不多,也因此二人向来被放在一起比较,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这几年相折便渐渐淡出众人视线,只居隐在花萼楼了。
灵台不知道相折怎么会出现在这,相折却已经扳过他的脸,语气沉了下去:“你的脸怎么了?”
灵台本就面嫩,昨日被林欲扇了一巴掌到现在都没消下去。
灵台想了想还是说:“我跟人打架擦的,不要紧。”
相折道:“你也能跟人打架么?那打赢了吗?”
灵台思考了一番雪里的惨状,点点头,“赢了。”
相折揉了揉他脸上的淤青,似乎是叹了一口气:“怎么不来花萼楼找我?”
灵台偏头,躲开了相折抚过来的手,不习惯跟一个才见过两次的人这么亲近。
更何况相折看上去也不是那么好的人,怎么对自己这么关心。
灵台觉得十分怪异,“我们又不熟。”
相折也不生气,只是很无奈的笑了下,然后就牵起他的手往外走,灵台紧张道:“我在罚站,要是叫长老知道我擅自离开……”
相折回头盯了他身后的学室一眼,然后安抚道:“你不用怕,明天我自会给你们长老说。”
然后相折就带他回了花萼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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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台听说相家有两个盛景,一个是清谈池,还有一个就是花萼楼。
听闻花萼楼占地十顷,高百尺,望去只见雕栏临池,云窗雾阁,其间栽植天下花草十万株,红浪灼灼,长盛不败。
其穷极侈丽,巧夺天工,堪比神殿寰宇。
但所有的描述都不如亲眼所见来的震撼。
相折察觉他内心起伏,给他一一介绍,最后引他入楼内,说起上次匆匆离去一事:“上次我匆忙离开,是因为小童告诉我,说新开的月界死了三株。”
灵台表示知道了。
他一路过来,从没有见过这么多奇珍异草,又问,“这花萼楼真的种了十万株花草吗?都是你一个人养的。”
相折答:“共十万三千六百九十四株。”
灵台睁大眼睛,对相折微弱的偏见顿时消了,他只觉得相折真了不起。
风陵总嚷嚷养他一株花就难养的要命,可相折居然养了十万株。
“这么多花,是不是很难养?”
相折笑了下,却并不回答。
灵台还要再问,可相折似乎并不想多谈这个话题,将他领到三楼后就拿出药膏仔细帮他涂抹脸上的伤。
“身上还有伤吗?”相折帮他涂完脸问。
灵台立马摇了摇头,却是想起了一处难以启齿的地方。
他跟雪里扭打在一起被人拉开时,屁股不小心挫到了地上的珠子。
他自己看不到,只是昨夜沐浴时按上去很疼。
估计有几个淤青吧。
相折像是知道他说谎,直接道:“那就是伤在不好说的地方了,你把外衣脱了,趴去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