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体育课是男女分开上，女生正在仰卧起坐，而男生们正在打篮球。

洛水跟林慧颖一组，她按住林慧颖的脚，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篮球场的方向。

她看见陆寻已经脱掉校服外套，只穿着一件浅色短袖，正和几个男生抢球热身。

阳光下，他小麦色的手臂线条分明，额前的碎发随着跑动一跳一跳的。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林慧颖起身用手肘轻轻捅了捅洛水的腰。

“看风景。”洛水收回视线，耳尖微微发热。

“嗯，是挺不错的。”林慧颖看着篮球场，调侃地说了句，“某人的心思都飞了。”

“哪有，你快躺好，马上就开始了。”

“预备——开始！”体育老师按下秒表，女生们纷纷开始仰卧起坐。

“三十七、三十八...”洛水在旁边认真地帮林慧颖计数。

篮球场上，陆寻正高高跃起投篮，阳光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影。球进了，他转身对队友比了个胜利的手势，笑容灿烂得晃眼。

突然，篮球场方向突然爆发出一阵骚动。尖叫声、呼喊声混成一片，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

“那边怎么回事？”陈老师（女生体育老师）皱眉望向那边。

一个男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色煞白：“陈老师！我们班陆寻受伤了！他眼睛...眼睛被球砸了！你快一起去看看吧。”

洛水的心猛地一沉，像是有人突然抽走了她肺里所有的空气。她甚至没等陈老师反应，就猛地从起身，顾不得膝盖上沾的草屑，往篮球场跑去。

“洛洛！等等我！”

篮球场边已经围了一圈人。洛水挤进人群，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她看见陆寻坐在场边，一只手紧紧捂着左眼，指缝间渗出刺目的红色。他的短袖被汗水浸湿了大半，贴在身上，另一只手死死攥着，指节都泛白了。

“让开点！都散开！”叶老师（男生体育老师）正在蹲下身检查陆寻的伤势，“怎么样？能睁开吗？”

陆寻摇摇头，声音因为疼痛而有些发抖：“有点...睁不开。”

洛水站在两步之外，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她看见陆寻的睫毛在阳光下颤抖，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不知是运动后的汗水还是疼痛所致。她想上前，却又不敢，只能站在原地，心脏揪成一团。

“需要去医院。”叶老师当机立断，转头喊道，“陈老师，这边课你帮我带着点，我先带陆寻去趟医务室。体育课代表你赶紧去通知徐老师，其他人回各自场地继续上课！”

几个男生扶着陆寻往医务室走去。洛水站在原地，看着陆寻的背影渐渐远去，他的肩膀因为疼痛而微微佝偻着，与平时挺拔的样子判若两人。

“走吧，陈老师叫我们回去了。”林慧颖拉了拉洛水的袖子，却发现好友一动不动，眼睛还盯着陆寻离开的方向，“洛洛？”

“嗯...好。”洛水回过神来，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回到仰卧起坐的垫子上，洛水机械地重复着动作，却再也无法集中精神。她的脑海里全是陆寻捂着左眼的样子，还有指缝间那抹刺眼的红色。会不会很严重？会不会影响视力？这些问题在她脑海中盘旋，让她胸口发闷。

“三十五、三十六...”林慧颖的计数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下课铃响起时，洛水拉着林慧颖冲向教学楼的。她们没有回教室，而是径直跑向医务室，却在门口刹住了脚步。

医务室的门关着，窗帘拉上了一半，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她站在门外，手指悬在空中，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洛水、林慧颖？”身后传来班主任老徐的声音，“你们俩不回教室，在这干什么？”

洛水猛地转身，“我...我...”她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脸颊发烫。

“老徐，陆寻受伤了，我们肯定要关心同学啊。”林慧颖赶忙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