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被选为语文课代表的那天，窗外的梧桐正洒落着细碎的金色阳光。班主任老徐宣布这个消息时，粉笔灰在光束里打着旋儿，她的目光却穿过这片浮动的光雾，悄悄落在教室后方那个永远睡不醒的身影上。

陆寻又趴在课桌上睡着了。九月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缓慢流淌过他蓬松的栗色短发，在发梢凝结成晶莹的光点。

“课代表要重点督促那些总不交作业的同学。”老徐的镜片突然反过一道锐利的光，正巧照在陆寻头顶。

“陆寻，你怎么又在睡觉。”半截粉笔划过抛物线，精准敲在少年头顶。

少年猛地抬头，额前还印着校服褶皱的痕迹。“老徐，现在是下课时间...”他揉着惺忪睡眼，声音里带着未醒的慵懒。

“我看你干脆搬张床来算了！”老徐的怒吼引得全班哄笑。洛水假装整理刘海，从指缝间偷看陆寻打着哈欠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第一次收作业时，柑橘的气息扑面而来。陆寻的课桌像被施了魔法，数学作业本摊开在晨光里，英语单词卡整整齐齐码在笔袋旁，唯独语文作业的位置空荡荡的，只摆着个剥到一半的橘子。

“陆寻，你的语文作业...”洛水的声音响起。

少年抬头时，一缕阳光正好落在他琥珀色的瞳孔里。“课代表大人，”他挠了挠头，露出带着虎牙的笑容，“江湖救急？”

这个笑容让洛水的心跳漏了半拍，洛水慌乱抽出自己的作业本递给了他。转身时马尾辫扫过少年抬起的手腕，发梢沾上了他袖口的柑橘气息。

那天之后，洛水的语文作业总是第一个完成。晚自习的灯光下，她将字迹写得像印刷体般工整，成语解释特意多抄两行，古诗词赏析故意多写半页。作业本永远摊开在课桌右上角，像精心布置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