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姐的婚礼定在周末，洛水提前两天回到了Y县。

车站外新修了广场，但出站口那家卖茶叶蛋的老奶奶还在，只是背比十年前更佝偻了些。洛水买了两个，还是记忆里的味道，蛋壳上的裂纹里渗着酱色的汤汁。

这座小城似乎从未变过——街角的奶茶店还在，只是换了招牌；路上的梧桐树更粗壮了些，枝叶在晚风里沙沙作响；路灯依旧昏黄，将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洛水拖着行李箱走在熟悉的街道上，鞋跟敲击着有些龟裂的水泥路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婚礼前的晚上，洛水约了高中时的闺蜜林慧颖在Y中附近的“老地方”吃饭。这家川菜馆的招牌已经褪色，但老板娘还是一眼认出了她们。“还是老规矩？水煮肉片少辣，土豆丝加醋？”老板娘笑着递上菜单，眼角堆起的皱纹里藏着岁月的痕迹。

“所以，你和陆寻，后来怎么样了？”林慧颖夹了一筷子酸辣土豆丝，眼里闪着八卦的光。筷子尖上的红油滴在桌布上，晕开一小片油渍。

洛水搅动着碗里的冰粉，透明的糖水里，山楂碎和花生粒浮浮沉沉，就像她最近起伏的心绪。

“没怎么样。”她低头无奈地笑了笑，“加了微信，但后来也没联系了。”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是堂姐发来的伴娘流程安排，不是他。

林慧颖撇撇嘴：“都多少年了，我以为你们俩终于要迎来happy ending了，没想到还是这个鬼样子。”

洛水没接话，目光越过林妍的肩膀，望向窗外。

Y中的晚自习刚刚结束，穿着校服的学生三三两两地涌出校门。有人推着自行车说说笑笑，车筐里塞着鼓鼓的书包；有人站在路边等家长来接，手里还捧着单词本；还有几对小情侣偷偷牵着手，躲闪着值班老师的视线，却躲不过路灯下交叠的影子......

恍惚间，洛水仿佛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扎着马尾辫，背着重重的书包，站在校门口的梧桐树下等公交车，手上永远拿着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而那时的陆寻，总是骑着那辆黑色山地车，从她面前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