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饭时,李元想起徐季冬的事,便朝李羡慈问道,“爹,今日有一怪事。”
“说来听听。”李羡慈道。
秋竹之和柳娘也看过来,等着李元说下去。
“学堂新来了一个学生,是城北来的,说城北有娶男妻的,这是不是真的?”李元说着还自顾自得夹菜,彷佛在说一件平常事。
“这,从未听说过。”李羡慈道,“这种事,就算有也是万万不可声张的,败坏门风。”
“万一人家是情投意合呢?”李元问。
李羡慈看他确实只是好奇地提问,便道,“那也是人家的事,轮不到我们来评头论足。”
“所以这样的亲事也是可以的,官府会同意吗?”李元也是第一回知道这事,不免多问几句。
“大约是不同意的。”李羡慈也不知道,决定过两日问问官府的老友。
但他仍是有些疑虑,待吃完饭就借着询问秋竹之当铺的事将他带到书房打探。
先问了秋竹之最近在当铺的感受,才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李元近日有没有跟哪个男子走得近?”李羡慈问。
秋竹之一愣,道,“跟林宝川。”
“依你看,林大是不是…”李羡慈隐晦地问。
秋竹之听懂他的意思,忍不住笑了一下,才道,“舅舅多虑了,小元跟宝川一向玩得来,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我还以为他今日在试探我的意见,整得我饭都没吃两口。你先回屋休息吧。”李羡慈把秋竹之送走,自己回屋带着柳娘到厨房给他煮碗面吃。
柳娘边忙活边道,“小元是个懂事的,就是活泼了些,你不必如此紧张。”
“你可不知,陈兄的三小子,也是李元这个年纪的时候,有事不与家中人说,险些酿成大错。”李羡慈道。
“那我再煮碗糖水给小元送去,第一日上学就准点回府,得奖励一下他。”柳娘道。
“多煮些。”李羡慈道。
柳娘将糖水送到李元屋里时,秋竹之也在,两人坐在桌边一起吃着零嘴,柳娘来得突然,来不及收,两个人都有点不好意思。
“我给你们带了糖水,正好吃完解解渴。”柳娘道,她往里一挥手,侍女就把食盒放到李元的桌上,将糖水摆出来。
李元高兴得起身给柳娘搬了凳子,还一边谢谢她的好意,“我和表兄一定会喝完的。”
“不勉强,我就不坐了,你爹等着我回去一块儿吃呢。”柳娘看出自她进来起,这两人多少有些不自在,寻着由头便走了。
“我爹眼光真好,娘泉下有知的话,也会高兴的吧。”李元说道。
“自然,你过得好,就是她最大的心愿了。”秋竹之道,说完这话想起了什么,觉得自己说得不对,但看了看李元没有什么别的神情,也就把要修正的话压回心底。
看小元这样子,大约是不知道。
“这糖炒栗子好像不是很甜。”李元说道。
“你刚刚吃了糖葫芦,栗子自然就不甜了。”秋竹之道。
李元疑惑道,“怎可能,我回来的路上就吃了一个,确实是没有之前的甜了。”
“我记得你之前一直都不爱吃栗子的,说太干了。”秋竹之剥了一颗给自己吃。
李元道,“确实是很干,好在柳娘送糖水来了,刚刚应该拿几颗给她的。”
学堂的日子总是上课时过得很慢,李元跟林宝川的纸条都写了一箩筐都没下课。而下课时间又总是因为被徐季冬打扰两句就飞快地过去了。
徐季冬就发现他二人上课传纸条,也在后边写了纸条扔到李元桌上,李元打开看了,也不回,继续回林宝川的。
徐季冬就又扔一个纸团,这回李元连打开都不打开了。徐季冬直接就蹭地站起来,众人被他的动静吓得齐齐回头,先生从书里抬起头,问他有什么事。
“他俩在传纸条,这有证据,先生快来,他们现在销毁不了。”徐季冬说道。
前面的几个同学闻言赶紧将自己位置附近的纸条藏好。
先生并没有走下来检查,直接道,“李元林宝川到外面站着。”
李元拿着徐季冬未打开的那个纸团,“先生他也给我扔了,你可以看字迹。”
先生说,“一起出去。”
三人只好一起出外面站着,李元顺道拿着那个纸团出来,打开一开发现写得是:不理我就告诉先生
“先生从没让人出来站过。”林宝川小声道。
李元附和,“因为没有人会跟先生揭发别人。”
“我们城北最爱干这样的事,长此以往,课堂上学生们都十分乖巧。”徐季冬道。
李元狐疑道,“我没去过城北,怎知你说得对不对,你这人的话一半都是假的。”
“孙祈跟你很要好吗?”徐季冬突然问。
李元快速地接上话,“一般。”
“怎么你们二人都这么说我。”徐季冬显然不相信,毕竟他两次看见孙祈跟李元在一起。
林宝川插话,“我们城南人看人的眼光很一致。”
“看来你们眼光不怎么样,以前的人见我都想着来跟我打好关系的。”徐季冬说完,举起四根手指,“这句我绝对没有说谎。”
“三位,先生让我给你们送扫把,让你们打扫一下庭院。”坐第一排的孙祈拿着三个扫把出来。
“你也跟我们一起吧,在里面听课多无聊。”徐季冬去拿扫把,非要抓离孙祈手很近的地方,不经意地碰到人家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