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到底,她还是跑得不够快啊!
待她扛着铁锹出来时这宫监已然跑远了,一溜烟似的,跑得无影无踪。
说实话,收到礼物的一瞬,她是有些意外的。
毕竟连谢谢她都未曾在他口中听过,未预料的,里头不是甚礼物。而是那叫她毕生难忘的“田鸡”,如今,这场面终生生刻在了她脑海里头。
终沦为她毕生的阴影。
晌午之后,正当她昏昏欲睡之时。
房外乍然传来吱呀一声尖锐的声响,将她自入梦途中生生剥离。骤时,她惊坐而起,喘息尚未平息,就见那身着雁灰盘领衫的宫监悄摸摸探头进屋来了。
是那个死太监!
那个送她癞□□该死的死太监!
颜玉书!
瞧见这张脸,那本在寻桃脑中盘踞的困意已然消失得荡然无存。
“呸!”她冷啐,自拔步床上抄起竹枕就朝门口扔去。倒让他躲过一劫,那竹编的小凉枕砰的一下砸在了门楣上,落至其脚下。
那雁灰盘领衫的宫监悠悠转眸,温吞地弯身去将竹枕拾起,继而越过门槛进屋来了。
寻桃干瞪着眼,目光锁在其身上并追随而去,直至他行到床前,“你还有脸来?”
而后,他便在床沿边坐下了。
他竟然坐下了。
寻桃:“?”
现今身边是有什物可以用来打人却不致死的?
是以,寻桃缓缓地探手,至床榻里侧慢慢摸索着,这时这宫监又起身去了,打了个圈后在圆桌上拿来个绿瓷杯。亦是此时,她才发觉这宫监又拿了个棕褐色的水囊来。
不等她张口发问,他便兀自端个瓷杯过来了。
一言不发的,将手中装盛的物什送至她眼前来。
什物?毒.药?
*
杯中的液体还热乎着。
隐隐能闻见,那浓郁的红豆味。黑乎乎的,她又瞧不出是什玩意儿,是以,她蹙眉道:“这是甚?”
大抵是因今日天阴,纵是白日,房屋里头都昏暗得紧。
“红豆莲子糖水。”言罢,他垂眸瞧了眼器皿中的糖水。“补脾止泻,清热解毒还健胃生津,适合入秋以后喝的。”
寻桃沉默了片刻,颇有些狐疑:“你会这般好心?”
颜玉书就知晓,褚寻桃一定还在生气的。是以,他启口,试图解释:“上回……”
“解释就是掩饰。”只是才起了个头就遭她拦腰截断。
“掩饰就是没出息,你不必说,我知晓你厌恶我。”她斜斜睨他一眼,言罢下巴一甩便又别过脸去,从唇间溢出一道冷哼。
颜玉书:“我没……”
意图开口解释,却仍没抢过褚寻桃,她仍是斜过眼睨他,“我亦知晓你因从前的事记恨我,立场不同倒没甚好说,要问我后不后悔曾经骂你,不悔。”
话了,她那双乌圆的眼眸一瞪,愤愤道:“但我褚寻桃做事光明磊落,我就不会学你!”
说着激动了,还双手往腰间一卡,探过身朝着他冷啐,又是一句:
“呸!”
“不是,我……”
“别狡辩了!我是不会听你任何一句话的!”
他再次启口企图解释,然,褚寻桃全然不给他将话说完的机会,话刚起头她就立马打断。一时他心底无奈泛滥,手里端的红豆莲子糖水都要凉了。
有些惋惜地垂眸瞧了眼,他又道:“你真的不要吗?”
“这玩意儿。”
抬眸乍然与其撞了个正着,她那双眼猫儿似的,咕噜噜的,眼底尽是狐疑。才见她掀动朱唇,皱着眉问,“好喝吗?”
熬糖水时他小尝过一口,私以为,味道是不错的。
是以他点头:“还不错。”
怎料,此话一出少女眼底狐疑更甚。
答得这般爽快,大概率是有猫腻!
“你喝一口我看看。”是以,她提出了要求。
“……”颜玉书心底发闷。
这,是怕他下毒了罢?说到底还是得怪满喜!
事情发生后,他自是去寻满喜算账的。
怎知这太监竟那般理直气壮,双手往腰间一卡,下巴一抬,便吐出一句:“那是那位姑娘没有眼光!蟾蜍不好呀?旺财招财还能吃蚊子!”
思及此,颜玉书才遥遥收回思绪,将那杯糖水送至唇间喝了一口。
末了,望向眼前人:“你瞧。”
“哼。”她自喉间漫出一道冷哼。
才悠悠接过他手中的杯盏,颜玉书:“!”
“我给你换一杯!”
只是,待他此话出口,她已然将杯中的糖水喝了个见底。手里的瓷杯还未放下,见她蹙着眉咂咂嘴,莹白的小脸都要皱成了一团,“莲子好苦啊,你没有把莲子心去掉吗?”
嗯?莲子心?
他疑惑:“甚心?”
此言一出,褚寻桃终于还是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