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儿等的着急,本来她昨儿值夜,今天上午就不上值,只有伺-候晚餐的时候能见着徐允洄,但六少爷竟去五少爷院里玩耍了,晚上不回来吃饭。
她就只能眼巴巴的等呀等呀,从白天等到黑夜。
昨天是她实在太困了,今天一觉睡饱,就有精神了。于是心里跟有蚂蚁在爬一样,就是特别特别想赶紧跟六少爷说她回家发生的事情。
等到拖拖拉拉吃完饭,彩金安排了碧玺和银杏照顾少爷夜间,给了燕儿一个眼神,意思是可以先回去休息了。
燕儿一下就有点着急,虽然不是说一点也不能等,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越是没办法今天说,她就越是想今天说。
于是她看了看银杏,悄咪-咪拉到一边去。
“银杏姐姐,你累吗?”
银杏一脸迷惑,啊?
燕儿心里编好借口:“今天上午补了觉,我这会精神着呢。想跟银杏姐姐换值,你也知道我最怕值夜了,难得有晚上不困的时候,所以……”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银杏。
但被无情拒绝了。
“这可不行,你跟朱砂一班,我跟碧玺一班,这是定好了的。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可不好更改,刘妈妈最是不喜欢乱了规矩的事情。”银杏虽然有时八卦了些,但到底还是规规矩矩的,不敢去触刘妈妈的霉头。
朱砂无奈只能回角房去了,她心里嘀咕,刘妈妈其实才是这院里最不规矩的啊,太早了不来,太晚了也不来。
少爷上学的时候,只有傍晚时分才来。
可谁让她是少爷的乳母,没出什么大问题的话,少爷是要奉养她在府里的。
回到角房,燕儿也没干闲着,她现在能认识十几二十个字了,就是还不会写。
昨天她想了个办法,就是找个合适的容器然后装点沙子进去,就是一个练习写字用的沙盘了,只是苦于现在手里没有余钱。
这会燕儿就在想,有没有不需要钱也能用上的东西。
她在角房里面翻翻找找,最后想到了之前朱砂给她吃饭用过的,有一个缺口的破碗。她从家里出来已经带了新的碗,不需要用那破碗吃饭了,这碗虽然小,也不是不能使。
她大喜,心里觉得自己可是太聪明了。
去外面花地里装上一碗泥土,燕儿寻思,那用什么做笔呢?筷子倒也行的,只是筷子太粗,碗又小,不方便书写。
既然这样不如去捡根细些的树枝,左不过就是学学字的笔画,也不是真要练书法。
于是树枝加破碗,这种丐版练字套装就新鲜出炉了。
不过这会夜已经深了,燕儿便放弃了试一试的打算。虽然屋里有一盏油灯可使,但那灯是大家共用的,需得节省着。
朱砂闲着无事的时候会看些书,她一般就是借少爷闲置的课本。如燕儿学的三字经那等,是少爷两三岁启蒙时用的。朱砂虽也学过一些,但到底是个女儿家,只让她学了“三百千”便已算丫鬟里的‘读书人’了。
只她天性-爱学,虽读不懂六少爷现在学的大学、中庸这等典籍,但闲来无事也会拿着幼学琼林、诗经翻上几页。
“朱砂姐姐看的好认真呢。”
这会屋里只有燕儿和朱砂,彩金和刘妈妈则在隔壁。
说起来朱砂年纪也不大,但性格沉稳,燕儿对她还是有些亲近的。
燕儿觉得她低头看书的姿态甚为美好,有种特别的气质,之前就开玩笑的这么夸过朱砂,朱砂还教了她,这叫腹有诗书气自华。
朱砂抬头,看燕儿端着碗进来了,刚想问怎么又翻出这碗来,又见碗里是满满的泥土,她皱起眉,没看懂这是在干什么。
“燕儿,你这是……?”
燕儿便献宝似的把泥碗放到桌子上,又拿出一根不过手掌长的细树枝。
在碗里歪歪扭扭的写了一个人字。
虽然撇捺抖的像线团,但总归看的懂是个字了。
燕儿不言语,但脸上忍不住有些洋洋得意。
朱砂一见便懂了,她扑哧一笑:“总归还是燕儿有办法。这法子用来识字倒是实惠。以后我便能再教教你,字的笔画怎么写好看了。”
燕儿也没多打扰朱砂看书,自己心里复习了今日学的字。刚开始她每日只能学一两个,经过这半个月的学习,她一日能学五六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