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沅也的生物钟非常严格,没有熬夜的习惯,平时到点就睡。
晚上发生的事情打破他惯有的习惯,罕见地失眠了,凌晨一点,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干脆坐起来拿杯子喝水。
刚刷完牙,冰凉的液体顺着喉管下去,嘴里的薄荷味儿弄得人更加清醒。
寝室里熄了灯,路灯从窗户缝隙处落入,他睁着眼睛一片漆黑。
满脑子都是阮知恩刚刚说的话。
柏哥,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如果连朋友之间的正常接触都接受不了的话,我会很介意。
柏沅也认真想过了,确实是他自己的问题,凡事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有什么事情大可以直接说清楚。
既然选择跟阮知恩交朋友,就不应该因为性取向的问题,心生芥蒂。
他观察过了,好朋友之间亲密点是应该的,就比如老谭跟卢乐,经常躺一个被窝打游戏吃同一碗麻辣烫。
浴室里撞得那一下很重,明天估计会淤青,而阮知恩只是自己撩起衣摆,随意看了两眼。
柏沅也为自己叹了口气,后半夜好不容易睡着,又做了个不可描述的梦。
梦里的画面很真实,温热的呼吸,薄薄的衣料,好像把昨晚浴室的事情过了一遍,但又不太一样。
阮知恩眼尾上扬,抓着他的手问:
“哥哥,这种程度也会很反感吗?”
梦里柏沅也摇头,喉头艰涩的紧,像是被定在了原地,看着面前的人哑口无言,如同被施了某种魔法,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放任不管。
“那这样呢,你可以接受吗?”
阮知恩牵着他的手往腰上放,动作放肆的很,笑得像只恶作剧的猫似的瞧着他。
那张脸好看的惊人,凑到他耳边安慰他,压低的声音跟舔人耳朵似的,说朋友之间这样是很正常的。
即使隔着布料,掌心也能清晰感受到滚烫的温度。
太瘦了,跳舞的平时都不吃饭吗。
那截腰细的抱不满。
不知道过了多久,柏沅也恍然听见自己的声音:
“我不知道……”
话落,梦境突变,阮知恩冷下脸色瞪着他说讨厌他,不要做朋友,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
凌晨四点半,柏沅也从混乱的梦境中醒来,深深喘着气儿。
像是还未完全从梦境中脱离,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刺激,强烈冲击着他的心神。
思绪本来就理不顺,这下更是乱作一团。
脸上热,身上也热,燥的他翻来覆去无法静心,而罪魁祸首裹着毛毯睡得安静,露出一截脚踝在外边。
柏沅也气闷,无言瞪着窗外的夜色。
*
晨光熹微时分,室友们都还在睡觉,阮知恩悄无声息踩着扶梯下床,柏沅也其实早就醒了,但那个梦境让他耻于开口,只能装作熟睡的样子。
洗漱,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声音,最后大门很轻地被关上。
早上六点半,练功房很冷清,只有阮知恩一个人。
杜童的独舞《觅光》分为三个部分,讲的是森林里的精怪,经过重重磨难,体会人间七情六欲,最终成为神灵的故事,需要极为扎实的基本功,以为对舞蹈本身的领悟。
阮知恩心无旁骛,像是丝毫没有被昨晚的事情影响,练得很认真,一遍遍重复着那些,看似简单却又极具挑战性的动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的事,最近沈京难得没再找麻烦,两人之间的火气终于消停了点,乐的清净。
早上九点半有文化课,周围许多人都在玩手机,阮知恩看着柏沅发来的消息,但转念一想还是没回复。
再等等。
不能太着急。
“恩哥,你昨晚几点睡的?”
齐元宝最近经常跟卢乐约着打游戏,半宿都还在奋战,早上起来脑瓜子嗡嗡响,精神恍惚。
“一两点吧,怎么了?”阮知恩仰头喝了口水。
“啊?”齐元宝傻不愣登的。
“你下午就睡了啊?”
阮知恩心情还不错,笑了下问他:“元宝,看过医生了吗?医生怎么说的。”
“……靠。”
齐元宝敲敲脑门被自己蠢笑了,说晚上再熬夜他就是小狗。
下课后阮知恩接到了方梨的电话,方梨临时有点事要关门,店里的客人很多,她不想赶人,问有没有空帮忙看半天店。
小橘已经完全适应了新生活,身上的毛发柔亮光滑,业务熟练,看着半点不怕生的样子。
阮知恩蹲下来,轻轻摸它的头,抱进怀里逗了会儿。
旁边几只相熟的小猫跑来蹭他的裤脚,喵呜喵呜地叫个不停。
卖了一手好萌。
像是说,来了这里你就不是没有猫的野人了。
方梨笑着招呼他:“又麻烦你了,还从学校跑过来一趟。”
“小梨姐,这么客气做什么。”小橘在地上打滚,肚皮软乎乎的,让阮知恩超级想吸。
“行,不跟你客气。”
方梨确实着急,匆忙交代了几句店里的事情,拎着包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