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副描绘大好河山的画,原本他以为只是和寻常画家一样的寄情山水,但现在再看这幅画,他却只能嘲讽地笑着自己愚钝。
这哪是寄情山水的闲散画家,这分明是掠夺山河的恶魔。
但是……
自己的内心是骗不了人的,他是一个坦陈的人,就像年轻一点的时候一旦内心有了什么想法便不会委屈自己,立刻去执行。
只是这次……
野口秀因擦了擦脖子上的冷汗,内心茫然纠结。
就在他苦恼地思考时,飞鸟出现了。
他在德银家的晚宴上第一次见到他,就是那个被飞鸟偷出受贿证据的财政大臣的晚宴,彼时他正郁结心中,因为他妹妹就是不逃婚,要嫁给一个只有名的穷小子。
就在他低头化悲愤为食欲时,飞鸟踏着月光前来。
那时他才知道这是个胆大包天的贼,居然三天前就寄了封信给德银家说要偷出受贿的证据,德银家以为就是个普通的威胁信,和以前一样请了忍者过来守卫后就没搭理了,结果没想到这个贼真就在目众睽睽之下登场。
野口秀因发誓那是他这辈子三观跟着五官跑最严重的一次,除了他那个温柔可爱善良贤淑的妹妹没有人能让他如此心偏。
飞鸟拥有着一头让世家姬君都羡慕不已的漂亮长发,白色的发丝在月光下反射出贵金属的光泽。
他身长玉立,面上戴了大半都是一只用金色线条勾勒出飞鸟的白色面具,里面穿着黑色衣物,外面套着一身月白的长大衣,大衣的腰间胸口,还有他的耳朵,脖子,大腿上似乎戴着什么。
还没等野口秀因看清,飞鸟就迅速躲过暗中飞来的苦无,抓住苦无后在夜空中华丽的翻了个圈直接瞬移到德银家的忍者面前,几招便把人家全部制服。
作为一个普通人,他只能勉强看清夜色中翻滚的白色衣袖,但这份帅气让他刻骨铭心。
飞鸟轻盈地跳到主院屋顶,居高临下地看着地面上乱作一团的人们,拿出一份厚厚的账单。
“德银家族长德银世恒先生,这份账单我就收下了。”
他说话的速度不算快,与其抑扬顿挫就像是唱歌一样,嗓音温润清凉,把野口秀因迷得五迷三道,差点大喊“多偷点!”这种严重违反他三观的话。
这句话被他妹妹,可爱纯洁如春日娇花的妹妹野口岚说了出来。
“他真帅……要是日日能偷东西就好了……最好把老爷子的佛像全偷了……”
他妹妹真懂哥哥心思,不愧是贴心小棉袄。
不过在德银一家迅速败落,对家也莫名败下阵时,野口秀因很快就清醒过来。
他意识到,飞鸟是黑羽木,也是“晓”的棋子。
晓组织在雨之国有点名声,是被人称赞的好组织,却不料那不过是一层皮,真正的阴谋还埋藏在善良之下。
但对他来说那不是阴谋,而是改革!
这是在飞鸟第二次出现,成功解决财政大臣导致的税收之乱时他意识到的。
只要让那些真正有本事的人上来的话,那这个国家就会有救吧!
他想起自己离家出走时看到的人间惨剧,他看到了战争带来的荒凉落败,看到外面的兵荒马乱,看到乱世之中贵族的醉生梦死,看到腐朽规矩给族人带来的重重枷锁。
如果真的能改变这个国家就算是造反又如何!
时隔数月之后,野口秀因带着自己选择好的,愿意跟随他的下属家人,穿上警备府,戴上武器头盔,以护卫之名,迎接回到大名府众过雨之国传统节日“元末节”的大名一行人。
大名府提前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并早早有人在厨房,柴房等地方等着伺候,伺候的人里混杂着被雇佣来的大忍村的忍者,他们才是真正保护大名性命的人。
“大人,您确定更改巡逻位置吗?话说各个出口把守的人也太多了吧到时候出去很麻烦,而且国库那边人手不够啊?”大名府的老管家疑惑地问道。
“放心吧,密道那边的人手会少一点。”野口秀因露出自己标志性的温和笑容:“绝对不会有事的,就算有,我们也正好瓮中捉鳖。”
老管家放心地走了。
野口秀因看着身边华丽宽大的房屋,四角的天空,透过烛火光看见里面寻欢作乐的身影,听见靡靡之音。
他吐出一口浊气,握住手上的武士刀,走出像是金丝雀牢笼的房间。
从阴影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朝他走来,是飞鸟。
“是你……”
野口秀因瞪大了双眼,他没想到来的人会是飞鸟,虽说飞鸟身手极好,但每次遇到那些忍者都是逃脱为主,真的没问题吗?
“在合作时表露出过多的不信任并不是一件好事。”他的语气依旧是温和疏离的,就像是话本里的天上仙人。
“啊,抱歉。”野口秀因再见到偶像后有些小紧张:“不会被发现吗?”
“他们都睡着了。”飞鸟指向角落里,让他看见躺着的人。
“一切准备就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