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窗前,看着明月高悬,随意找了一个卧榻,斜倚在上面,就静静的看着,低声吟唱着一首安静恬淡的小调,万籁静寂,有明月相陪,他丝毫不觉孤单。
广寒宫内,瑶姬去架车赶月并不在广寒宫,檀月从屋中取出冰弦琴,搬到月桂树下,有月兔捧着一本琴谱,正好奉宁走过来,接过琴谱,翻看了几下,递给檀月说:“这本曲谱是万年前的月神作的,你可以试试,要是加以修炼,或许可以御琴杀敌。”
檀月接过来,试着弹奏起来,一曲终了,檀月有些意犹未尽:“谱曲之人,该是何等风姿绰约,奉宁给我讲讲她的故事吧。了解谱曲之人,我也能更快的加以修炼。”
奉宁迟钝了下说:“过去太久了,我都忘了,零星几个回忆,讲与你听,怕你被误导,反而与谱曲之意背道而驰。”
檀月点点头,有些遗憾,转手又拨弄琴弦,一遍又一遍的练习这曲子,逐渐尝试添加灵力,使琴声具有杀伤力,反复尝试不得法门,只好作罢,或许明日回长清殿一趟,求助师父。
檀月跳上月桂树的枝丫上,俯瞰着星云人间,回想起镜川在无尽海时,后退的那半步,心情好像有化不开愁思,年幼时总看不懂瑶姬姐姐为何总峨眉紧锁,现在好像能明白一些了。
察觉身后有人,檀月心脏漏掉一拍,急忙回头,来人却是桓域,她脸上的欣喜急转而下,变成淡淡的失望,这两百年来,檀月总把桓域拒之门外,今日不知他是怎么进来的。
檀月是有些讨厌桓域的,他身为战神,只知道龟缩在九重天,从未肩负起自己的责任,其他战将千百年一直搏杀于阵前,与魔尊斗智斗勇,守护各界太平,可他呢,插花点茶焚香挂画,扭扭捏捏,犹犹豫豫,囿于儿女私情,檀月惊觉,何时开始竟如此看不上小情小爱了。
桓域手里捧着几簇鲜花,笑意盈盈的说:“今日,你总算让我见你了。”说着便走进至檀月身边,将手搭在树干上,他近乎于讨好的恳切的看着檀月。
檀月微微皱眉,她最讨厌桓域这幅被辜负的样子,不自觉跳下枝丫,躲开了桓域的身边。
人已经到了,她也不能把他赶出去,请月兔上一杯茶,将琴隔在两人中间,漫不经心的抚拨琴弦,桓域变着法的哄她开心,檀月皱着眉,不好驳他的面子,浅浅笑了一下。
一整晚,无论桓域做出什么可笑的样子,檀月都不为所动,偏刚刚笑的那一刻,被站在远处的镜川看到,他站在阴影处,很难被人察觉,看着他们人影交叠。
镜川疲惫的心隐约觉得欣慰,他面色有些苍白憔悴,看了半晌,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放在宫门口,独自离开了。
某只月兔洒扫到宫门前,发现了那锦盒,知道这是隔三个月就会送来的,没多想,放在了檀月的房间,本想知会檀月一声,被同伴叫走,这只月兔就这么把锦盒的事忘记了。
第二日一早,檀月便抱着冰弦琴,出发回长清殿,殿内只有师父和慧文若,似乎正商量这什么事,许久不见阿若,她愈加英姿勃发,半包软甲加身,显得她眉眼更加冷清,让人胆寒。
见檀月过来,两人不约而同的闭嘴,檀月有些纳闷,也不在意,抱着琴和师父请教如何御琴杀敌,夜梵挑挑眉:“你以前不是说,越是喜爱,就越不愿意与讨厌的仙法咒术混杂?”檀月没想到师父旧事重提,低头不语,慧文若看着檀月,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她眼圈发热,转过头去,深深呼吸,想要调整状态,却止不住的鼻酸,猛地站起身离开了,檀月纳闷,心想莫非阿若又与师父说了什么悖逆之言,被师父责骂了。
夜梵也是神色凝重,掩饰着情绪,笑着说:“从前追着要教你,你都不肯学,现在不教你了,你倒找上门来。”檀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夜梵拿出御琴的咒术,耐心教予檀月。
一连三个月,檀月都住在长清殿,认真修炼,夜梵却一日比一日焦急,他脸上的忧心焦灼已经藏不住了,檀月觉得不对劲,连连逼问,夜梵才嗫嚅道,镜川率众人已与啼巫大战了三个月了。
檀月又急又怒,怨师父为什么不告诉她,急忙跑回广寒宫,一连折下数十枝月桂枝,她一次吸噬数十根,霸道的神月圆辉冲击的她连连咳血,瑶姬的脸是从未有过的苍白,她跌跌撞撞跑过来:“你急着什么,既然已经连战三月有余,那就是战况还好,你这样是嫌自己命太长吗?”
檀月狠狠将嘴边的血擦拭干净,依然不听,一次握住一把桂枝,奉宁赶来大骂:“你要上战场,就自己去,依靠桂枝算怎么回事,你这样肆意妄为,总要有你后悔的一日。”瑶姬拦下奉宁,示意他闭嘴。
月兔一个个也是怒气满面,檀月毫不顾忌,感到体内灵力充盈到她快要爆炸,才拿着月戾与冰弦琴赶往魔界。
瑶姬看着檀月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才跌坐在地上,奉宁连忙将她扶起,瑶姬气若游丝的说:“她若不能将啼巫制服,我广寒宫便永世背负血泪,奉宁,不要怪她,若我们都有的选,何至于此。”
奉宁红着眼将瑶姬扶回去,紧闭广寒宫的大门,他明白,他最明白了,只是觉得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