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坚决抵制檀辰张望帮自己的忙，甚至织毛衣都不让他们在旁边学，能好好上学读书，学什么打毛衣。实在不行，等檀辰上大学了，她就把这个小店面出租或者卖了，多少也能撑一段时间。

前排女生聚齐的地方笑闹成一团，李绪然被围在中间，只听到有人说了句”青梅竹马”，然后几个人都看向檀辰。

檀辰抬头看了一眼，恰好对上李绪然看来的眼神，又淡淡地低下头，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张望感觉上初中的檀辰好像变得”外向”了一点，虽然比不上自己的能言善道。张望敏锐察觉到檀辰是鼓励他在家稍微制造出一些声响的，跟檀春拌拌嘴，整个家里的氛围好像都活泼些。

檀春已经开始有些老年人的絮絮叨叨，每天从早到晚一点小事都能罗嗦很多，檀辰属于逆来顺受加阳奉阴违，无所谓的事就按檀春说的来，有自己想法的会答应下来但我行我素，檀春也拿他没办法，整只眼睛闭只眼睛，知道这小子到底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顶多是在学校做点同学的小生意，末了总不忘叮嘱一句要诚信经营本分做人。

张望相比檀辰那个沉稳缜密的性子，多少显得大大咧咧，更有小男孩的样子，三天两头不是因为在教室带着同学翻窗户被罚写检讨，就是作业忘带丢三落四。目前为止最大的罪状是去老师办公室把同学被没收的课外书小玩具少量多次运输出来，完了还不忘掩上纸箱避免败露。直到某次老师临时要取高处的东西，把箱子搬来垫脚，结果轻飘飘的差点摔了跟头。

这次以后檀辰总算是知道这个弟弟那个莫名的人气是怎么聚集来的，评了句胆大心细。檀春气不打一出来，说讲义气可以，但不能破坏规矩，把张望的检讨又从老师那要来贴在他门口。

也是檀辰门口，这个五十来平的小家勉强拆出两个房间，檀春今年刚找人收了个废弃的上下铺塞进了兄弟两的房间。

檀春一通教训完带上门走了，张望眼观鼻鼻观心，老太太教训起人来根本插不进嘴，但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句话。张望根本听不进去，只偷偷瞄檀辰的表情。

檀辰两耳不闻窗外事，伏案写作业，张望只能看到他一半的侧脸，光下少年人皮肤上的绒毛都显得很清楚，睫毛随着呼吸一颤一颤。张望感觉哥哥颇有一丝听热闹的愉快。

几天后檀辰实在看不下去门口那张惨不忍睹的字，不跟檀春商量，直接撕下来贴在了张望床铺旁的白墙上。

除了这些小打小闹，日子还算过得舒心。每天早上最早出门的初中生檀辰会把前一晚檀春准备好的早餐加热好，吃完自己的那份准备出门顺便叫张望起床，张望起来收拾好去学校后，檀春会接着把中饭晚饭一起做完，这样中午回家俩兄弟只要热热就能吃上。晚上兄弟俩吃完轮流洗完做家务，檀春再准备第二天的早餐。

周末三人可能会多买点菜，张望给檀辰打下手，做一顿丰盛点的。尽管不让兄弟俩学打毛衣，檀春倒是不排斥教两人做饭。

毕竟以后的日子如果自己不在了，至少哥俩能相互照顾，学习一点生活的技能还是很重要的。檀春想着，坐在饭桌边一边手里不停织着毛衣，一边看着哥俩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

“奶奶，尝尝这个咸淡，”张望在檀辰示意下伸来一勺，”要加点盐吗？”

檀春抿了抿，”还行，会越煮越咸，差不多了，可以加点姜末去腥。”

“好嘞！”张望领了圣旨像只小狗摇着尾巴就回厨房了。

日子这么井然有序地过下去，等初二的檀辰猛地发现张望居然隐约还比自己高出一点，难得生出一点郁闷的情绪。

张望显然难以理解这种微妙的心情，但是由于他对于檀辰的一举一动一直保持高度关注，第一时间察觉出他的不爽。

张望颇为狗腿地先把房间地扫了，桌子擦了，观察着檀辰的神情，又倒来一杯水。

“哥，喝水。”

檀辰接过水杯，就看张望挺大一人杵在旁边，隐约总觉得身后有条尾巴摇出残影。

算了，养儿防老，茁壮成长，可能他家里人比较高吧。檀辰很善于自我消解，也就不当回事了。

张望察觉到檀辰好了点，但实在不知道这莫名的情绪从何而来，归结于檀辰太久没有出门活动了，又开始撺掇檀辰跟自己出去转悠转悠，顺便帮奶奶买菜。

檀辰想想还是合上书起身跟他一起出门了。

养狗是这样的，家里呆不住，总要出去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