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女孩撒开手就跑,覃笑笑早有警惕,适时地伸出脚。
“啊──”她被成功绊倒,回头怒道,“你故意的!I hate you!”
I hate you?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
覃笑笑低头仔细打量,猛然想起她不就是那个小小年纪会说英语的女孩嘛!
她伸出手,向女孩道歉:“对不起,但是我们必须送你去派出所。”
女孩打掉她的手,“哼!猫哭耗子假慈悲!”然后自己爬了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
这时逮她的那伙人已经发现她了,慌慌张张地跑来,为首的人眼尖,看到女孩光滑白皙的腿上出现显眼的擦伤,以为是最像坏人的洪如发欺负了她,恶狠狠地瞪着他,说:“让开!”
林金洋也怒了,伸手推开那人,说:“你们是谁?光天化日就敢在街上掳小孩?”
“掳小孩?”男人气笑了,“我是她三叔!我掳哪门子的小孩!”
“三叔?”林金洋看着他身后几个壮汉,实在无法相信他的话,“不管怎么样,我们到派出所再说。”
女孩还想逃,被覃笑笑抓住手腕,她的手是干活的手,女孩细皮嫩肉的根本挣脱不开,反而勒出一条红印。
男人急了,说:“那小孩!你轻点!啧,我真是她三叔!谭语,你闹够了没有!得得得,去派出所,赶紧去,我真服了这小姑奶奶!”
覃笑笑不想伤人,但女孩不配合,一直扭来扭去,试图挣脱她的手。
“阿爸,这怎么办?”她看着手,无奈地问道。
林金洋拿出做老师时的威严,对女孩说道:“你再动一个试试!你知道这外面的坏人有多少吗?啊?你连我女儿的手都挣不开,你想往哪里跑?跑进贼窝子里,这辈子都见不到你爸爸妈妈就开心了?”
谭语从第一句话开始就吓得不敢动,后面的话更像是一幅生动的画,她仿佛能看到自己被困在黑漆漆的小屋里,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样子。
覃笑笑故意收紧力道,她更觉得害怕了。
自称“三叔”的男人看着眼前这幕,收起了一开始的紧张,脸上挂上笑,揶揄道:“没想到还有人能收拾得了你!”
谭语“哼”地一声,扭过头不去看他。
“你们看到没,我真是她三叔!”男人指着谭语说道。
但保险起见,林金洋还是领着她去了趟派出所。半路上,男人打了一通电话,等到了派出所,做好记录,一辆黑色轿车出现在门口。
男人听到车声,想站起来迎一下,被尽职尽责的警察叔叔按住,“急什么?他们没腿,不会自己走?”
男人憋屈地低下头,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
覃笑笑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忍俊不禁,她从未见过这么活泼的大人,像小孩子一样,真有趣!
男人发现被笑话了,也不恼,抬头主动和她交谈,“小孩,你叫什么?”
“我……”
“老实点!”警察叔叔呵斥道,转头又细声细语地跟笑笑说,“小朋友,在外面可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说话哦,除非是警察叔叔。”
“嗯!我知道了!”覃笑笑认真地点头。
男人又从鼻孔里吐出一口气,满脸的委屈和无奈。
门口传来动静,覃笑笑和他几乎同时抬头看过去,一对夫妻匆匆而来──男的戴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像极了画报上博学多才的读书人;女的气质如菊,此时紧蹙着一双柳叶眉,都难掩她骨子里的娴静淡雅。
这样的两人站在一起,覃笑笑想到一个词──璧人。
谭语看到来人,眨巴眨巴眼,掉起了“金豆子”,女人连忙跑过去抱住她,说:“吓死妈妈了,你怎么一声不吭就往外跑,你知道外面有多危险吗?如果你被坏人抓走了怎么办?”
她明明说着指责的话,语气却是那么温柔,像裹挟着玉兰花香的清风一样,让人心里舒坦。
男人拿着各种证件和警察交谈,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光芒,覃笑笑默默想:是不是书读多了就会这样?
洪如发看出她眼里的羡慕,小声说道:“你以后也会成为他们那样的人。”
覃笑笑的心底生出自卑,她在村里是顶顶优秀的,但是来到县城,她的优秀就像是地上的泥巴,一文不值。
“我们是乡下人……”她不禁说道。
洪如发的视线在他们的脸上来来回回,试图找到相似点来鼓励她。
“咦?”他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你们,你们,长得好像。”
覃笑笑就像是那对夫妻的结合体,眼睛和嘴巴像女人,鼻子和耳朵则像男人。
他从没有忘记小时候听到的那个秘密──覃笑笑不是林老师和覃阿姨的亲生女儿。
他激动地站起来,不小心带倒板凳,“咣当”声吸引来所有人的目光。
自然也包括那对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