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笑笑和林金洋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心想:她还没给我(笑笑)道歉呢!
两人皆露出坚定的眼神,朝巷子里走去。
巷子两边是筒子楼的外墙,头顶上悬着各家各户的晾衣线,今天天气晴朗,每一根铁丝上都晒着衣物,未拧干的水滴在地上,湿答答的,覃笑笑捂着头快步往前走。
走到巷子尽头,豁然开朗,这里面竟然还藏了一幢破旧的三层小楼。
林金洋眼疾手快地把覃笑笑拉回巷子里,姚兰正在二层的连廊上探头向他们这边察看。
“阿兰,吃饭了,看什么呢?”男人问道。
“阿爸,我刚刚看到林老师和覃笑笑了。”
“啊!快进来,他们认出你没有?”
两人快速进了屋。
林金洋和覃笑笑一直到听不到对话声,才从巷子里走出来。
“阿爸,他们很怕见到我们?她以前不是这样的。”覃笑笑疑惑地问。搁以前,姚兰就算不扑上来咬她,也会说几句讽刺的话,怎么可能主动躲开?
林金洋也觉得蹊跷,猜测道:“可能是吹牛把牛皮吹炸了,怕我们宣扬出去。笑笑,你想上去找他们吗?”
受伤的是笑笑,决定权应该在她手上。
覃笑笑立马摇头:“就算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她都不会给我道歉的。”看到她过得不如意,我已经心满意足了。“阿爸,我们回家吧。”
林金洋也是此意。
夏日炎炎,父女俩同时放下这桩心事,兴高采烈地走在阳光下,不一会儿就满头大汗。
林金洋买了两根冰棍,他们一人一根蹲在路边的屋檐下嗦完再继续往家走。
刚到门口,就看到个理着平头的男孩坐在树下的花坛边乘凉,覃笑笑惊喜地跑过去,喊道:“洪如发!”
洪如发抬起头,先是一乐,然后视线偏移到她背后的林金洋脸上,站起来,恭恭敬敬道:“老师好!”
林金洋摆摆手,笑道:“我已经不是老师了,以后喊我叔叔吧。”
洪如发:“好的,老师……叔……”
林金洋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带着他们上楼。
这个暑假,洪如发没有继续在英语班学习,覃笑笑已经快两个星期没见到他了,兴奋地问东问西。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哦,一定是洪叔叔告诉你的。诶,你家住在哪里,离这里远吗?”
“还好,晚上带你去我家,我阿妈都准备好了,还买了你喜欢的红糖糕。”
“阿爸?”覃笑笑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林金洋。
他点头说:“晚上我也去。”
“好耶!”她高兴得手舞足蹈。
林金洋新租的房子在三楼,一进门,有阳光的味道,虽然陈设简单,但是整个房间明亮又宽敞,站在自带的小阳台上还能看到热闹的街景。
林金洋把电风扇放在两张椅子前,招呼他们过来吹风,然后又切了西瓜递给他们。
他依然改不了当老师时的职业习惯,一连问了洪如发几个学习上的问题,洪如发内心叫苦不迭,幸亏覃笑笑善心大发,不停地转移话题,助他脱离苦海。
不知不觉,夕阳西下,屋里的温度低了一些,洪如发谨记芳妹的嘱咐,催促他们可以动身了。
从这里到洪家新宅确实不远,覃笑笑又是个能说会道的,拉着两人能从南聊到北,从东聊到西,永不知疲倦。那一小段的距离似乎一瞬就到了。
要拐进小路的时候,一个小姑娘从后方蹿出来,突然抓住洪如发的胳膊,说:“后面有人追我!哥哥救救我!”
林金洋警惕地向后看,果然有几个成年人正四处张望,寻找什么,洪如发下意识地挡在女孩面前,还让覃笑笑往后站。
覃笑笑盯着那个女孩,觉得奇怪,她为什么一眼就认出洪如发是个好人?难道自己和阿爸长得比洪如发还像坏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这女孩眼睛不好!
“阿爸,我们把她送到派出所吧。”覃笑笑说道。
那个女孩惊慌了,说什么也不要去派出所,可是前方来追她的人也越来越近,她一咬牙,说:“叔叔,哥哥,姐姐,我能跟你们回家吗?”
林金洋和覃笑笑想的一样,说:“叔叔送你去派出所,好不好?警察叔叔都是好人,可以保护你。”
女孩使劲地摇头,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洪如发身上,抱着他的胳膊,楚楚可怜地看着他:“哥哥……”
不知道为什么,覃笑笑能从她的眼神里看到隐藏在深处的侵略,仿佛洪如发是个香喷喷的猎物。
林金洋跟着老乡在外面做了一年生意,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有的畜牲专拿孩子做饵,利用别人的善心发横财。
他怕洪如发心软答应下来,正要开口,洪如发甩开了女孩的手,冷漠地说:“不行,叔,我们去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