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费铭脑门上冒了青筋。
给林时曜送糖葫芦的林时月跟过来,清楚地看见了,她不依不饶:“费铭,你怎么这么喜欢生气啊?”
费铭加快脚步,进厨房找到了和林时曜一起,蹲后门门槛上吃面的费茹。
费茹从面碗里抬起头,瞧见哥哥铁青的脸:“哥,你怎么了?”
费铭吸了口气,还没回,林时月就从他身后探出脑袋:“他没事。”
她把糖葫芦拿给费茹:“给你带的糖葫芦。”
费茹瞅瞅费铭紧抿的唇,颤颤巍巍地接过:“谢谢姐姐。”
“不客气。”
被林时月捷足先登,费铭只能把手里这根拿给一旁的林时曜。
林时曜看看他生气的脸,再看看始终笑着的林时月,用牙咬开糖葫芦的薄膜包装,咬下一颗山楂说:“我劝你最好省了和我姐作对的心。”
费铭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林时曜嚼着山楂,咬破糖衣后酸涩的口感让他紧皱了脸:“她就是个天然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屈服。”搭配上这张表情奇怪的脸,仿佛是林时月过去对他使的招数,让他苦了脸。
林时月在后院找到在削茎芥菜的林娜,拨开薄膜,不由分说地把糖葫芦塞进她嘴里。
“唔。”被吓一跳的林娜接过竹签,伸手捏捏林时月的脸颊。
费诺看见了说:“一会儿给我也尝一个。”
林时月拍了下手:“早知道叔叔也吃,我就给你也买一根了。”
“不用。”费诺莞尔,“我不是很喜欢吃糖,就是看你妈妈很爱吃,想尝尝鲜。”
林时月帮林娜接了盆水过来,方便她放茎芥菜:“原来费铭不爱吃糖,是随了叔叔。”
说起费铭,费诺劈柴的手顿了顿:“时月。”
林时月蹲在林娜身边,抬起头。
“费铭有些不好相处,要麻烦你了。”
林娜好容易嚼完一颗山楂,酸味还没过去,就哑着嗓子说他:“哪有说自己儿子不好相处的!”
她不悦地把一颗茎芥菜扔水盆里:“难怪费铭一直不原谅你。”
费诺走过来哄人。
林时月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转悠,心里有种满足感:“费叔叔,我挺喜欢费铭的。”
费诺一愣,旋即朝她露出感激的笑:“谢谢。”
他们的对话被路过的费铭听见,他看了眼林时月的背影,转身上了楼。
难得回一趟乡下,林时曜闲不住,吵着要在下午带费茹去附近的冰湖上挖洞钓鱼。
林时月在厨房帮忙切菜,一菜刀下去,刀立在菜板上:“钓鱼钓鱼,我看你像条鱼。”
费茹没见过她发火,迅速躲在林时曜后面,让他独自承担火力。
被这么一吼,林时曜顿觉委屈,半大个人,个子比林时月还高,非要低着头抬眼看她,狗狗眼故作可爱地眨了眨:“我作业都做完了,钓鱼怎么了……”
那块冰湖林时月小时候也去过,每年冬天都很厚一层,还算安全。
这种玩法也是以前她教给林时曜的,究其根本,错在她身上。
林时月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去问问费铭。”
林时曜能找到她这里来,林娜和费诺那儿多半松口了。但他们家的情况,做得了主的,通常不是那两个大人。
林时曜和费茹站在楼梯下目送林时月果敢上楼。
林时月站门口敲了敲费铭的房门,听见请进才拉开。
她来前,费铭似乎正在练习听力,她进门后,才摘下头戴式耳机。
“什么事?”
林时月站在门边问:“林时曜下午要带费茹去冰湖挖洞钓鱼,你同意吗?”
她心里是不想费铭同意的。
那块冰湖虽然看着很厚,但每年结冰的情况不一样,两个高中生去玩,必须有大人看着。
总不能让林娜和费诺去。
他们还在蜜月期。
只有她去看着。而林时曜又是个玩起来没完没了的性子,看住他很费精神。
费铭一只手搭在椅背上,侧身仰头,思索了会儿说:“可以。”
林时月怔愣瞬,还是点头:“那我下去跟他们说。”
费铭把耳机重新戴回耳朵上:“再跟他们说,我也去。”
林时月停住脚。
“我想了想,都是一家人,我们以后还是和平共处吧。”
林时月侧眼看他又是背过身子,又是戴回耳机,一连套掩耳盗铃的动作,失笑地往楼下走。
不知道新得来的弟弟,小脑瓜里又想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但单听字面意思,对她没有坏处。
青春期的孩子总是想一出是一出。
林时月把费铭的话过一遍耳就忘了,完全没放在心上,想着和平共处的决定,费铭应该撑不过三天。
结果她估多了。
何止三天,他一天都没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