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有那么一刻,但当时确实绝非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
符叙牵了下唇:“我喜欢你,不是因为醉酒的意外才喜欢你,很久之前就喜欢你,现在也是。”他阖眼,像是在破釜沉舟预备奔赴一场死亡盛宴,而后撩起眼皮,看向酒鲤,“毒已入骨,早无可救药了。”
“你如果只是一时兴起想玩玩,我也可以奉陪,左右我永远都可以顺着你。符深这个月又交了新女朋友,我爸发现是迟早的事。”
“…………”
没想到这种走向。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她计划的循序渐进问清缘由敞开心扉,由此时此景想到美好校园时期,然后间接告诉符小叙他暗恋的也许不是她,只是那时的小少年太小了,只是需要一个真心实意对他关怀的人。
酒鲤在想,完蛋了,他确实把她当渣女了。
渣得灰都不剩的那种渣。
还有他说符深。什么意思?逼迫她做选择题?
酒鲤从小到大最难对付的选择题。
“……我不是那个意思,呃……我大概猜出来……”酒鲤的解释显得干涩无力,无奈,“我对待感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随意。”
“……”
符叙像是低低笑了下:“我知道。”
可不,在她身边那么长时间,他怎么会不清楚。
只是对那个人,不是对别人。
“…………”
精准蹦迪到雷点,酒鲤点着她太阳穴,脑子疼。
香樟树影摇曳,树上的黄色小花粒偶尔飘入凉亭内,香味清新淡雅。
旁边池中两条红鲤为争夺一片树叶大打出手。
酒鲤缓了半晌:“高中那会青春期,谁都有做大英雄的美梦,我说保护你,那也不是心软,我自己当时都是个小屁孩呢。”
这回措辞应该没问题吧?
既表明了她当年所做事情和他想象的不同,又给符叙留了表达想法的空间。
她不会趁人之危诱拐弟弟,早说清楚,早解决问题。
“你以为我是小孩?”符叙道。
“……”可不是,直到他们上|床的前一秒。
酒鲤当然不能承认:“没有。”
凉亭内有风徐徐吹来,符叙身体往椅背靠了靠,眼睛透过额间碎发定睛看酒鲤的眼睛,这双眼太过认真,让酒鲤以为她下一秒会受不住嘴瓢。
符叙道:“是吗?”
有点咄咄逼人的意思,和他往常十二分不同。
随即又温和下来,“不是小孩对英雄的依恋,也不是年少无知的寄托,”他解释,语气淡淡的,懒散,好像下一刻酒鲤说一句不想,他便可以彻底消失在她的生活中,“喜欢就是喜欢,不见她的时候想见她,见到她的时候想拥抱她,拥抱她的时候想亲吻她,酒鲤,你说什么是喜欢?像曾经你和闵时暮那样的喜欢。”
“当然,你如果讨厌,我过两天就去连城,我本来也要去连城,只是这几天忙于……集团一些事务比较忙,耽搁了。”
“…………”
“我爸那边现在应该还不会发现什么,他只是想盯着‘酒’和‘符’两个姓氏的结婚证到死,你不用过多担心。”
“…………”
这特么还要她说什么?一点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还有他这假装漠不关心的语气,上赶着来和她吵架的?
“我对你的感情,你也不用心软对我做思想工作,或者逃避,我前天已经订了飞机票。”
我是不可见光者,我逃跑便好。
“…………”
谁要给谁做思想工作啊?
倒反天罡了这是。
酒鲤抬眼,看到对面倔强盯着她的眼,眼尾朝霞初染似轻微泛红。雨打琵琶似,心中一惊。
要出口的话拐了个弯,心中的不耐烦彻底压下去:“我意思是我们俩坐下来好好商量,没有要赶你走,也没有说拒绝你……”
叮铃铃——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不知道谁的,酒鲤顺手按掉。
先把人安抚下来再说。
“只是好好商量一下对策,不行吗?”
叮铃铃——
铃声再次响起。
酒鲤再次按掉。
“我发誓,我这回绝对不逃避,所以你也别去连城了,”她下决心道,“老爷子生前遗愿就那一条,不论生前如何,我们做小辈的总该迁就着,你如果愿意,我们俩也可以,不过在老人面前做做样子。”
“你这是在可怜我么?”符叙开口,声色凉凉。
酒鲤一顿。
手机铃声这时再次响起。
“……”
没完没了。
她直接按了震动。
“不是。”她瞧符叙,干脆放开了说,“你有钱有颜值还性格好,我可怜你干嘛?我现在单身,你二十二芳龄也正单身,喜欢我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
对面沉默了许久,估计是被怼懵了。
许久后。
叮铃铃——
“……”
又来。
谁这么缺心眼?
两个人手机同时震动。
酒鲤刚才终于胜了一回合,心情没那么不好,却依旧烦躁,接起电话。
“姐!出事了!”酒桑桑压着嗓子嚎,“符深给家里摊牌说他和你是假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