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已经晚了。
这几日因着有素水河事件,加之各国商人纷纷聚集在大梁,又有无数江湖侠士来到长安城,所以长安城近来加强巡逻,安素晚大呼救命的声音恰巧被金吾卫听见,一队金吾卫循着声音忽的向着秋水馆方向走来。
身着中衣的男子眼中寒光一闪,直直对着安素晚刺过去,上好的匕首带着凛凛寒光,快如闪电。
眼瞧着匕首即将落在安素晚脖颈,这一刀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
可偏偏就在这时,一枚银色暗器呼啸而至,瞬间打开男子匕首,匕首偏左一寸,直直插进安素晚旁边地板上。
身着中衣的男子眸中凌厉之色愈盛,掌心凝聚内力,直直对着安素晚拍过去。
霎那间,安素晚被一股强大的内力拽开护在身后,一袭白衣从面前闪过,对上中衣男子凌厉的掌风。
两人同时后退两步。
安素晚眸光闪了闪,低着头,好像被吓到了,鸦婕下,那袭荼白的暗花锦衣卷起一阵清风,衣摆飘动,和她的青色衣摆缠绕在一起。
心中忽然升起异样的感觉,他好像她的护身真佛,每每在她危险时,总能出现在她身边,将她护在身后。
她想起江湖百晓生说,前晚上,她的命格中,忽现七杀入座,而七杀入座主夫妻宫。
一颗心倏地错乱。
身前那人却察觉她情绪变化,忽然回头凝向低着头的女子,眸中微有担忧的神色。
“你怎样?”他低头问。
安素晚鸦婕轻颤,压下心中情绪,才抬起头凝眸看过去,眼中惊喜之色乍现,一把抱住来人胳膊笑问:“允安,你怎么来了?”
慌乱之间,她亦不曾叫出阮予墨的名字,只念了字。
当时清风也在,阮予墨自我介绍说,他叫允安。
阮予墨高高吊起的心缓缓落下,见抱着自己胳膊的小人脸上还淌着泪珠,一身青色衣衫滚的凌乱不堪,沾满灰尘,发丝松松垮垮,发髻几近垂落下来,唇角微不可见的抽了抽,蹙眉道:“松手。”
安素晚紧紧抱着阮予墨胳膊不肯动,一手指向身着中衣的男子,委屈的向阮予墨控诉:“这个人,他要杀我。”
阮予墨眯了眯眸子,试着抽了抽胳膊,安素晚抱的紧,没能抽出来,便由了她。
转眸看向眼前眼神阴鸷的男子,淡淡一笑:“阁下看起来眼熟的很。”
眼瞧着金吾卫已经踏进秋水馆大门,身着中衣的男子声音阴冷的开口:“我却不认识你,管好你的人,再敢抢我订下的人,要你们好看。”
说着,匆匆转身,想要回屋。
安素晚瞟了一眼金吾卫,忙躲在阮予墨身后大喊:“官爷,官爷,这个人要杀我,要不是这位郎君救了我,如今我已经是这个人的刀下鬼了,您快把他抓起来。”
金吾卫首领清声道:“所有人站在原地,违者格杀勿论。”
一队人马快步上楼,将秋水馆团团围起来。
一时间,秋水馆内人心惶惶,老鸨几乎晕厥过去,心中大乱,只想着,无妄之灾啊,完啦,秋水馆完啦,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大哭起来。
安素晚余光扫过众人,见所有人纷纷装出害怕的样子,实则,很多人迅速将手背在身后,持戒备状态。
再瞧身着中衣的男子,眼神中分明有慌乱一闪而过,只是很快镇定下来。
倒是清风,从始至终长身玉立,安静的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眼中神色都不曾有丝毫变化,当真如一股清风一般。
安素晚微微勾了勾唇角,想着,这可真有意思。
倏地,她眸光扫过阮予墨,一袭荼白的暗花细丝如意云纹锦衣上,左肩胛骨的地方一片鲜红,安素晚眉头蹙起,先前的伤口崩开了。。。
她抬头,见他面容依然雅致清贵,如莲似桂的容颜无比尊贵,好像九天之上的洁净雪莲,面容慈悲,俯视众生。
而那狰狞的、崩开的伤口,好像不是伤在他身上一般,未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你伤口崩开了。”安素晚提醒他:“得尽快包扎。”
阮予墨低头,漫不经心的扫过左肩前慢慢晕开的血迹,淡淡嗯了一声。
就没了?然后呢?
安素晚挑了挑眉梢,你当真是佛陀下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