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生物实验室的自动门滑开。齐然抱着一摞资料走进来，眼镜片上还沾着雨水。他身后跟着脸色苍白的陈轩，手里捧着一个铅制的密码箱。

"血清素受体稳定了？"齐然头也不抬地问，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一串命令。

陈轩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已经结痂的针眼："今早又测了一次，变异细胞减少了37%。"他打开密码箱，取出一支装着蓝色液体的安瓿瓶，"按你给的配方，最后一批解药。"

齐然接过安瓿瓶，对着灯光观察。液体中悬浮着极细的金色微粒，在光照下形成梧桐叶状的干涉图案。

"量子点标记。"他轻声说，"和陆昭最后发来的数据吻合。"

电脑屏幕突然闪烁，弹出一个加密对话框：

【远程连接已建立 等待密钥验证】

齐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翡翠吊坠——林秀兰今早交给他的。吊坠背面刻着【S=R】的微雕。他将吊坠放入扫描仪，激光扫过的瞬间，整个实验室的灯光突然变成蓝色。

投影仪自动开启，在墙上投出一段全息影像。年轻时的阿阮站在实验室里，身后是齐然从未见过的复杂设备。

"如果你看到这段记录，说明S=R的证明已经完成。"全息阿阮的声音带着些许电子杂音，"这项研究分为三部分：数学理论、物理实现和生物应用。"

影像切换成一组旋转的DNA模型，上面标记着量子点的位置。

"真正的突破在于，"阿阮继续道，"我们发现了意识活动的量子特征。通过S→R转换，可以实现..."

突然一阵电流杂音，画面开始扭曲。周教授冲上前调整设备，但全息影像已经变成了雪花点。

"被干扰了。"陈轩盯着频谱仪，"有人在屏蔽这个频段。"

齐然迅速保存了接收到的数据。在文件碎片中，他发现一个加密子目录，标题是【第二阶段：意识传输】。

"这不可能......"周教授的手在发抖，"阿阮当年真的做到了这一步？"

医务室里，陈轩突然从病床上坐起，冷汗浸透了病号服。窗外的梧桐树在风中摇曳，叶片投下的影子在他脸上跳动。

他抓起床头柜上的纸笔，不受控制地写下一串公式。笔尖划破纸张，墨水晕染开来，但那些符号依然清晰可辨——正是阿阮密码本上缺失的那几页。

"我看见了......"陈轩的声音嘶哑，"陆振邦的实验室。陆昭被关在地下三层，他们在用他做实验......"

闻声赶来的齐然夺过纸张，瞳孔骤然收缩："这是量子隧穿效应的修正公式！"他猛地抬头，"你还看到什么？"

陈轩的瞳孔不正常地放大："他们......他们想用陆昭的大脑作为量子中继站。"

林秀兰的翡翠胸针在烛光下泛着幽光。老人用特制的溶液擦拭胸针表面，原本光滑的翡翠渐渐显露出细密的电路纹路。

"阿阮最后交给我的不只是钥匙。"她将胸针放入特制的读取器，"这是整个系统的控制终端。"

电脑屏幕亮起，显示出一幅三维地图。苏黎世城区下方，密密麻麻的管线网络交织成一个巨大的树状结构，中心节点正是ETH主楼。

"地下量子通信网......"齐然倒吸一口冷气，"阿阮在七十年代就建成了这个？"

林秀兰调出一组数据："不是建成，是预言。她计算出了最佳建设路径。"老人指着屏幕上闪烁的红点，"这里是陆振邦的实验室，也是网络唯一的缺口。"

周教授突然凑近屏幕："等等，放大这个区域。"他的手指微微发抖，"这个能量读数......他们在尝试强行打开量子通道！"

天文台的量子接收器发出尖锐的警报声。齐然盯着屏幕上滚动的数据流，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

"陆昭在发送实时数据。"他调出频谱图，"看这个波形——他在用脑电波调制信号！"

陈轩扶着轮椅站起来："他们开始了......陆振邦在利用陆昭的大脑做量子纠缠实验。"

周教授打开一个尘封多年的保险箱，取出一台老式电报机模样的设备："阿阮留下的应急方案。当S=R条件满足时，可以用这个建立临时通道。"

齐然接过设备，发现操作面板上只有两个按钮：S和R。

"怎么用？"

"需要两个观察者同时按下按钮。"周教授的声音异常沉重，"一个在这里，另一个必须在苏黎世的对应位置。"

实验室陷入死寂。窗外，春分日的阳光正缓缓西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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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然突然站起身，抓起外套就往外跑。

"你去哪？"陈轩喊道。

"梧桐树！"齐然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阿阮种那棵树不是没有原因的！"

当齐然气喘吁吁地跑到树下时，发现林秀兰已经等在那里。老人手里捧着一个奇怪的金属装置，形状像梧桐树的果实。

"这是阿阮最后的礼物。"她将装置埋入树根处的土中，"当年她种下这棵树时，在地下埋了对应的量子节点。"

装置启动的瞬间，树冠无风自动。齐然的手表指针开始疯狂旋转，最后停在09:47。

"现在。"林秀兰递给他一个类似怀表的设备，"按下S键。"

同一时刻，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主楼的钟声响起。万里之外的陆昭似乎感应到什么，在实验台上缓缓睁开眼睛。他的面前，一个相同的设备自动亮起R键的指示灯。

当春分的阳光同时照在两棵梧桐树上，齐然和陆昭隔着半个地球，同时按下了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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