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等春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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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的原子钟显示03:47,齐然盯着离心机里旋转的血液样本。这是从陈轩体内提取的最后一管血样,淡绿色的液体在离心作用下逐渐分层。
"找到了!"陈轩突然从电脑前抬头,他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晕,"陆昭留下的数据包里有隐藏指令!"
投影仪在墙上投出一串复杂的分子式,最下方有一行小字:【血清素受体修饰需要λ=470nm的光照激活】
齐然立刻调出光谱仪,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的速度越来越快。当波长调节到470纳米时,屏幕上的分子结构突然开始自动重组,最终形成一个梧桐叶形状的三维模型。
"这是......"陈轩的呼吸变得急促。
"解药的核心结构。"齐然的声音有些发抖,"陆昭把它藏在最基础的血清素分子式里。"
窗外,初春的雨滴打在玻璃上。齐然看向挂在墙上的日历——距离春分还有整整七天。
深夜的图书馆地下室,齐然用紫外线灯仔细扫描阿阮密码本的每一页。当灯光照射到第47页时,原本空白的纸页上浮现出一幅精细的电路图,边缘标注着【ETH主楼地下三层,通风管道第七分支】。
"果然在这里。"周教授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捧着一个落满灰尘的档案盒,"1947年,阿阮曾经在这里工作过三个月。"
档案盒里是一沓发黄的工作日志。齐然小心翼翼地翻开最上面那本,在3月21日的记录中看到一段被反复描画的话:
【今日成功实现量子态远程同步,当两个观测站同时测量时,纠缠态完美保持。S=R的证明终于完成。】
日志末尾夹着一张老照片:年轻的阿阮站在实验设备前,身后的黑板上写满了公式。齐然凑近细看,发现黑板角落画着一棵小小的梧桐树,树下写着【47.3769°N,8.5405°E】。
"这是......"
"苏黎世联邦理工的坐标。"周教授摘下眼镜擦了擦,"阿阮当年就知道,这项研究必须分开保存。"
物理实验室里,齐然正在调试一台老旧的无线电接收器。这是根据阿阮笔记里的图纸组装的,能够接收特定频率的量子加密信号。
"频率调到470kHz。"陈轩坐在轮椅上指挥,他的脸色比前几天更差了,"陆昭说过,这是阿阮设定的安全频道。"
接收器突然发出刺耳的杂音,随后传出一段断断续续的摩斯电码。齐然飞快地记录着,笔尖几乎划破纸面。
【...春分日...09:47...主楼钟声...】
杂音突然变大,淹没了后面的内容。陈轩猛地抓住齐然的手臂:"是陆昭!他还活着!"
齐然盯着纸上残缺的信息,突然抓起外套就往外跑:"我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春分前一天,齐然独自坐在梧桐树下。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公式。他正在重新推导阿阮的S→R转换证明,时不时抬头看向树梢——那里绑着一个自制天线,连接着他背包里的信号接收器。
"还差最后一步。"他喃喃自语,笔尖停在纸上的一点。突然,接收器发出轻微的"滴滴"声,屏幕上跳出一串数字:
【3.□□338327950288419716939937510】
"π的前50位......"齐然立刻翻出密码本,在第47位数字上画了个圈——这是8。
当他把这个数字代入未完成的公式时,整个方程式突然变得完整起来。纸页上的符号仿佛有了生命,自动排列成一个清晰的结论:
【当S=R时,信息将无视距离即时传递】
远处传来教堂的钟声,齐然抬头看向渐暗的天空。明天就是春分了。
春分当天的晨光格外清澈。齐然、周教授和陈轩站在学校天文台的屋顶,面前摆着三台改装过的接收设备。时钟的指针缓缓走向09:47。
"所有设备都调到470kHz。"齐然最后一次检查频率,"根据阿阮的研究,春分这天太阳磁场会......"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钟声打断。与此同时,三台接收器同时亮起绿灯,屏幕上开始滚动加密数据。陈轩惊呼出声:"是陆昭那边的信号!"
数据流越来越快,最终在屏幕上汇聚成一个三维坐标——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主楼钟楼的精确位置。紧接着跳出一行文字:
【保险柜密码:梧桐树年轮数×π的第47位】
齐然立刻拨通林秀兰的电话:"奶奶,那棵梧桐树有多少圈年轮?"
"47圈。"老人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阿阮亲手种下它的那年,特意数过。"
齐然的手指微微发抖。47×8=376。他输入这个数字的瞬间,接收器吐出一张纸条,上面是完整的化学分子式——陈轩解药的最终配方。
实验室里,齐然将最后一种试剂加入试管。淡蓝色的液体在接触到陈轩血液样本的瞬间,变成了清澈的琥珀色。
"成功了......"周教授长舒一口气,"这就是阿阮当年没能完成的解药。"
陈轩接过试管,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片刻之后,他手臂上的针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现在怎么办?"他看向窗外渐亮的天色。
齐然整理好所有资料,将阿阮的密码本郑重地放回防水袋:"等。"
"等什么?"
"等陆昭完成他那边的任务。"齐然的声音异常坚定,"现在我们知道他平安,他也知道我们破解了密码。剩下的......"
他的话被手机铃声打断。屏幕上显示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信息:
【S=R证明完成。开始第二阶段。】
齐然的嘴角微微上扬。春分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实验台上投下一片温暖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