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涛警惕地将门合上只露出一道小缝隙,小心询问:“你找谁?”
那汉子露出一抹憨笑,道:“我找周公子,他在吗?”
“你有什么事?”文涛握着门拴的手稍微松了松,接着问道。
汉子见他神色,知道没有找错门,赶紧道:“我们家姑娘让我给公子送点东西,姑娘说,已经与公子约好了。”
“进来。”
院内传来一道略显寡淡的声音,文涛这才开了门。
那汉子走进小院,看到周皖时眼睛亮起来,知晓这就是周公子了,走到他面前行了一礼,语态很恭敬:“公子,姑娘让属下给您送些东西。”
这才发觉他双手捧着一个很大的木匣子,梨花木材质,上面雕刻着繁复精致的花纹。
周皖接过来,漫不经心地打开,最面上一层是一张房契并两张卖身契,下面是一大叠银票,都是百两的大额。他拿起来数了数,一共五十张,足足五千两。将银票拿起来随手搁在石桌上,周皖只觉一阵金光闪过,定睛一看,箱底足足铺了一整层金条。
周皖:……
文涛惊呼一声,大惊失色,怕引来人赶紧捂住嘴巴,皱着脸左右不停张望。
汉子也震惊了,姑娘给他的时候就是随手一给,半点没放在心上啊!一想到他捧着一箱子银票和金条大摇大摆逛了三条街,他好想哭啊!
周皖举起一根打量,金条在太阳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表情十分微妙。养个外室如此阔绰大方,怕是京中各家大人都要自愧弗如。
他内心又涌起一阵奇异的情绪,有羞耻,有高兴,又掺杂着一丝微妙地满足。
她竟然愿意为我花这么多钱。
周皖不禁开始反省起来,是不是对她太过苛责了些。
他正出着神,一旁的汉子又开口道:“周公子,姑娘还托我转交一封信给您。”
——
夜幕降临,小院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文涛与王婶都已歇下,只正房的寝室中还亮着微弱的烛火。
桌上摆放着白天的木匣子,周皖手中拿着信,手指在信封上不停摩挲。良久,他终于拆开信封,打开了信。
周郎展信佳:
与君相识已月余,周郎性情温和润泽,待人真诚,小女子自知当日言语不恰,行也思君坐也思君,然悔之恐晚矣,万死难辞其咎。谨遣数行,伏惟珍重。
栀栀敬上
周皖目露动容,那日在门外听见姐弟二人对话,只觉耳边嗡嗡,心内一团乱麻,就连双手双脚都僵硬不能动弹,他其实未曾听清二人之间的具体对话,只听见她说对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真心,那一刻眼前都黑了下来。但此刻看完信,那颗七零八落的心仿佛又拼凑起来。
他将信如珍宝般按在胸前,不停摩挲着,突然,右下角被手指划开,心中“咯噔”一声,生怕被撕坏了,赶紧拿起来查看,却发现面前的信纸后面还附了一张纸,那纸张薄如蝉翼,近乎透明。
周皖小心将两张纸分开,眼睑低垂,迅速默看了起来,看完后,他气笑了。
说昨日送东西的汉子名叫胡大连,家住扬州城外白云村,她已给了足够的酬金,若是他愿意,可以护送他上京。还道,给他留足了盘缠,京中也为他置了房产,若是他愿意,她必扫榻相迎。书信末尾,留了一行地址,在京郊南蛮子巷四十八号,届时荣华富贵,皆予取予求。
好一个荣华富贵,皆予取予求!
不用想,这处私产一定是挂在他人名下,却隶属于她的院子了。
周皖捏着信,咬牙切齿地想,等回了京,他一定要把这劳什子的南蛮子巷给砸了,省得她以后总想着置办个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