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离别的刻度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刺进来时，苏棠睁开眼时，发现陈暮已经醒了，正支着下巴看她。阳光在她的睫毛上跳跃，在脸颊投下细小的阴影。

"几点了？"苏棠的嗓音带着睡意。

"十一点二十。"陈暮的指尖划过她的眉骨，"你睡得像只冬眠的鹿。"

苏棠猛地坐起来，床垫剧烈晃动。"这么晚了？"她抓过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母亲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几点到家？】

她起床跟母亲回电话说刚醒吃完饭回家。

陈暮听着，胸口突然泛起一阵酸涩。她转头看向正在穿衣服的苏棠，那人弯腰时露出一截后腰，上面还留着昨晚她情动时掐出的红痕。

陈暮无意识地攥紧了被角——每次离别前，她都会变成这样，像个即将被没收玩具的孩子，明明知道下次还能见到，却还是难过得要命。

"想吃什么？"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我查查附近..."

苏棠扣着文胸随意答道：“随便吧。”

陈暮坐起来，披着被子从苏棠身后把胳膊伸过去使坏：“那不行怎么能随便啊”

苏棠停下动作，歪着头看她："你以前不是随便扒拉两口就能活？"

陈暮被盯的耳尖发烫，"你现在跟着我，不能凑合。说一个，火锅吃过了，烤鱼，大虾，烤肉…”

她没说自己凌晨四点就醒了，偷偷给周扬发了十几条消息打听餐厅；也没说她把苏棠提过的每种想吃的东西甚至连她喜欢什么姿势力道都记在备忘录里，虔诚的记录学习着，就等着这样的机会。

她的嘟嘟囔囔的话让苏棠笑出声。她扑过来把陈暮压回床上，发丝垂落扫过脸颊，带着洗发水的柠檬香。"陈老师，"她故意用气音说话，"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特别像..."

"像什么？"

"像炫耀自己有多少便便的泰迪。"苏棠说完就跳开，躲过了陈暮扔来的枕头……

烤肉店的油烟味很重。陈暮熟练地翻动肉片，油花在烤盘上滋滋作响。她想起第一次约会时自己连给苏棠夹烤鱼都夹不稳的样子，而现在，她已经能准确记住苏棠喜欢的熟度。

"尝尝。"陈暮把烤得金黄的牛舌夹到她碗里，"这个火候刚好。"

苏棠咬了一口，蘸了蘸料，吃了起来。

陈暮也跟着大口吃了起来，肉质鲜嫩多汁。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过去二十七年对食物的麻木，或许就是在等这样一个人——一个看着就下饭的人。

"发什么呆？"苏棠用筷子尾端戳了戳她的手背。

陈暮摇头，把烤好的五花肉包进生菜里递过去。她没说自己正在数剩下的时间——距离苏棠返程还有两小时十七分钟。

苏棠咬了一口，眼睛立刻弯成月牙："好吃！"她蘸了酱料递到陈暮嘴边，"你也吃。"

陈暮张口接住，舌尖不经意擦过苏棠的指尖。这个简单的动作让她喉咙发紧——再过两小时，这样的亲密就会变成手机屏幕里冰冷的文字。

分离的焦虑像只无形的手，正一点点攥紧她的心脏。她想起上周投出去的简历，想起那些石沉大海的面试申请，突然恨透了这个困住她的小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