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惑只觉心头一震，连呼吸都困难了许多。这些年的爱恋，竟是付与了他人么？

自己为何如此愚蠢，蠢到认错了人！

瑾妃现下如同秋风打落叶一般，染月轻瞥了她一眼，心中冷哼，道：“座下冤魂，我来问你！生前，你为何人？如今，又何故于此？”

那冤魂朝染月缓缓一拜，道：“容禀！我生前乃穹苍国护国公三女芳瑾遥。来此请皇上，太后为我伸冤！”

“你有何冤屈？”

“三年前，我为双胞亲妹芳瑾疏所害，死后去往酆都，我时时刻刻都在寻着她的身影，却毫无所获。冥皇怜我，特差人告知与我，那害我之人不曾伏法，反顶着我的身份作恶！”

“你闭嘴！”

瑾妃此时已形如癫狂，咬牙切齿，扬起手掌便扇了过去，不曾想到却一手穿了过去！

太后怒极，“放肆！岂容你在此无礼！”

芳瑾遥虽恨瑾妃，但总还念着几分姐妹情谊，不想当众羞辱与她。现下的情形，叫她浑身疼痛难当，“为何？为何你还不知悔改？我生前待你不好么？你为何要害我？”

“我何时害过你？是你无用，是你自己要自尽！我可不曾逼你！”瑾妃嘶吼着。

太后听着这一人一鬼的谈话，有些疑惑，转头对染月道：“这……这是怎的回事儿？”

染月抿了抿嘴，瞧向芳瑾遥，见她点头，才轻声道：“三年前，护国公府放话说，府上四小姐因病逝世。其实并不尽然！护国公确失一女，失的却非四女芳瑾疏，而是三女芳瑾遥！死因也非顽疾，而是自尽！”

“为何自尽？”太后打断道。

染月叹道：“当年中秋，芳瑾遥想为全家至庙观祈福，她为人不爱招摇，遂，便同贴身婢女一道上了仟灵山，听人说起，山上的道观很是灵验。自然，此也为身为亲妹的芳瑾疏所告知。上山途中，不知为何，原本因是喧闹的山路却空无一人，待她有所反应，一切已是太迟！从山路旁的树林中忽然窜出一伙劫匪来，她的贴身婢女当即便跑了，徒留下她一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灾难。而那些匪徒先是劫了她的钱财，后又将她……将她□□了去！”

太后心中一寒，望向芳瑾遥的眼神盈满怜悯，“苦命的孩子……”

芳瑾遥摇了摇头道：“我已死去三年之久，呆在酆都过了这么些时日，我早已坦然了，不过那时确是悲愤非常，才会选择自行了断。我死后，魂魄在尸身旁徘徊三日，却叫我听得了此生最令我心痛之事。

那是我死后第二日夜，护国公府派人至仟灵山寻我，领着人来的，便是我妹妹芳瑾疏。她见了我的尸身，先是惊慌了一阵，而后，竟笑开了！

是她亲口说了！她买通了我的贴身婢女，叫她将我引上了歧路，那一条根本不是通往道观的山路！而那伙劫匪，也正是她所安排！”

“芳瑾疏！你怎能如此歹毒？”太后紧紧攥着拳头，若非努力克制，怕是会亲自上去给她几耳光。

“呵呵呵……呵呵呵……”瑾妃狂笑着，一手捧着肚腹一边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你们都维护这贱人！为何你们都维护这贱人？”

忍冬嗤笑一声，道：“哼！自作孽！”

“我与芳瑾遥为双胞姐妹，我俩一同出生，一同长大，相同的容貌，相同的才情！为何所有人只瞧见她，却瞧不见我！当年母亲还在时便只疼爱她，之后母亲去了，父亲也只看重她！每回进宫都带着她，不然，认识皇上，与皇上相恋的便是我！那我为何还要去争，还要去抢？”

芳瑾遥急道：“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母亲怎会不疼爱你！母亲还在世时总爱在我与两位兄长面前夸你！至于父亲，那日进宫本是带着你去的，可……可你病了，父亲才带我去的啊！而后，因着结识了太子，太子指名叫我进宫，父亲不敢抗旨才……”

“莫要再说了！依你之意便是我不识人心好，便是我命格太差错失了良机！可笑！太可笑了！”

染月皱眉，“芳瑾疏！芳瑾遥与你较之出彩的是她的心！她的心是美的，瞧得见天底下所有美事！而你，为何你只瞧见了那些丑陋与冰冷！即便现下你顶替了她，那又如何？你回头再想想以往你做的一桩桩一件件，你问问，你问问芳瑾遥！她可会做！此乃本性！”

“那是她蠢！富贵荣华，万民敬仰，何人不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