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奢华的凤临宫如今已失了颜色,不过一座灰暗凄寂的冷宫,冰凉,阴沉……
昏暗的殿内,染月赤足站立于窗边,瞧着外面的滂沱大雨,如同失了魂魄。
今日便是中秋,本是团圆之日,无奈,身困樊笼。
这场雨,倒是下得应时,现下,谁人也赏不着太阴!
一月前,染月被禁足凤临宫。
说来可笑,这已是独孤惑法外施恩之果,原本该是褫夺后位,打入冷宫的。因着染月的后位乃天之所指,太后与祭司的多番阻挠,或许也因着当初对着染月双亲的承诺吧……
圣旨下,皇后轩辕氏,行为失德,擅用禁药,扰乱宫纪,念其初犯,留之后位,特许禁足凤临宫,夺凤印,消后权!
凤临宫的宫人也因此受了牵连,重回新修房受训。太后知晓后,亲身求于御驾,方得留下绣儿与织儿在染月身旁伺候。
虽彼岸与忍冬不受管制,但有要务在身,不得常于染月身旁。如今,偌大一个凤临宫,便只剩三人了。
还记得那日,御林卫冲入凤临宫,在膳房内搜出芸媚,染月便知,这场灾难避无可避!
待御林卫走后,便有一宫人跪于他跟前认错,招出罪魁。他也无心惩处此人,自己虽待人和善,但若与其亲人相比,自是无胜算的。
至于那罪魁,来日方长……
“皇后娘娘!”
绣儿端了热水进得门来,便见染月衣着单薄,立于窗边独自失神,她心里不是滋味儿。
自凤临宫失势的这一月来,她可算看清了那些个虚伪小人的真面目。先前巴结着凤临宫,甚好处都为凤临宫留着,如今,这天儿凉了,连几床被子,都要千催万请,十分不乐意。虽说皇后娘娘如今被夺权,但后位还在,皇上也未曾减少凤临宫的吃穿用度,这些个奴才,忒势利了些!
将热水放下,绣儿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见染月未曾反应,便又唤了一声:“皇后娘娘!”
染月醒过神来,转过身笑道:“是绣儿啊!”
“呀!皇后娘娘,您的衣裳都湿了!”
方才染月对着窗,绣儿不曾瞧见,待他转过身来,这才瞧见雨水都将染月的衣裳打湿了。
忙拉了染月退至床榻之上,又回身将窗合上,顿时,原本还有些微光的殿内暗了下来。
“奴婢这便去点灯!”
说着便又慌慌忙忙地取了蜡烛点上,罩上灯罩。
“呵……急甚?看不着便看不着吧!”
瞧着绣儿那风风火火的模样,染月觉着有趣得紧。
待妥当了,绣儿翻出件厚实些的衣裳要为染月换上,道:“皇后娘娘,您还笑得出来!”
染月抬手,让绣儿将衣裳递给他。
“怎的便笑不出来了?”
“如今您被禁足,那些个势利的奴才平日里受了您不知多少恩惠,现下却反来苛待您!”
染月理了理衣襟,道:“人之常情罢了!倒累了你与织儿。”
绣儿闻言撅了嘴:“皇后娘娘,您说的是甚?奴婢与织儿才不是白眼儿狼呢!若非太后将奴婢们留下,奴婢们也是要求的!”
染月笑着点了点头,并不言语,心中知晓这两人,是好的!
绣儿端了热水放于染月的脚边,道:“这天儿凉了,您怎的又赤足走了?伤着身子可怎的才好?奴婢烧了热水,您烫烫脚!”
说着用袖子擦了擦染月的脚底,这才将他的脚放入水中。
“皇后娘娘,奴婢有一事不明!”
“甚?”
“那日,秋雯既已招出主使之人,您为何不将人遣了去皇上面前对质?现下您也不必受此委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