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淮穆很轻地笑了一下,随口调侃了一句自己:“大概学渣都是这样的吧。”
逗人还挺好玩。
明明在遇到温锦年之前……他是没有这个爱好的。
原本散落在书包里的课本被池淮穆一把捞起来,草草翻了几下从中抽出了那本数学。一翻开便是满眼的空白,除了几笔偶尔记下的练习题和最基本的名字,黑色的笔迹寥寥无几。
“…噢。”
说完后温锦年才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劲,想了想又开口打算说两句鼓励的话:“不过,其实你也不是很渣……”
他顿了顿:“离垫底还有点距离呢。”
“……”池淮穆垂了下眼,“好伤人啊温老师。”
毕竟留下来还有正事要干,池淮穆自有分寸。他在稍微找回了一点乐趣后及时收了手,老老实实地拿笔准备记笔记。
“温老师。”
“…怎么了?”
“我看不懂的,你会乐意教我吗?”
旁边的人沉默了会儿,最后像是想起了还有重大职责在身,叹了口气放下笔,心里默想着收回刚说他不渣的话,朝他的方向靠了过来:“哪里?”
池淮穆目光闪烁,没想过人会这么直接地靠过来。
温锦年比他矮半个头,靠过来的时候也只能到他肩膀的高度——明明是他来教自己,却因为高度问题看起来像极了被教的那个。
“你哪里不懂?”见人迟迟不回应,温锦年只能抬起头来,一脸的严肃,“池同学,浪费时间可是大罪啊。”
池淮穆却听不进去。
他闻到了温锦年身上的一点淡香。
——柠檬的味道,很酸很涩,偏偏还带着一点其他的气味,融合起来居然有点甜。
可他就是闻不出那是什么味道。
不知为何,他的耳边突然蹦出那个孩童稚嫩的声音:“那我是什么味道的呢?”
肩膀上轻轻一痛,池淮穆回过神,才发觉是等急了的温锦年一拳落在了自己的肩头。看着终于把人锤清醒了,温锦年绷着嘴角摆出凶狠的样子,像是忍到了极限:“池同学,你有认真在听我说话吗?”
池淮穆本来想说“没有”。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一圈又跑走了,本想压在心底的那句话反倒下意识地要脱口而出:“你身上……”
“我身上?”温锦年纳闷地低下头,“哪里沾了灰了吗?”
池淮穆紧急刹车:“…嗯。”
见对方紧张地开始在衣服上拍来拍去,池淮穆微微松了口气,重新回过头,尝试把注意力给放在面前的课本上。
这两天……把他认成那个人的次数,好像越来越多了。
到底是为什么呢?池淮穆总是想不明白。
说到底……是因为那双很相像的眼吗?
一直低头收拾着衣服的温锦年终于确认了自己全身上下干干净净,抬起头来正巧瞥见了池淮穆盯着书本发呆的样子,一时间误认为了人是在看着书本思考问题:“你会了吗?”
池淮穆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会也没说不会,而是又很快地把目光收了回去。
第二天就是周末,所以两个人都留得晚了一些,一直到天边夕阳消失得差不多了温锦年才舍得叫人收拾书包。临出门前温锦年突然想起来什么,把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对了,你到底是哪个问题不懂?刚刚是在想那道题吗?”
已经忘了这茬的池淮穆:“……”
“我忘了。”
“?”温锦年疑惑地眨了眨眼,貌似在努力思考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快地就忘却自己不会的题,默了半天又道,“那你可以晚上问我。”
“温老师,这算特殊关照吗?”池淮穆一手拉着包肩带把包搁到自己肩膀上,半笑不笑地逮着人逗。
“…不想要算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等到晚上十点刚过,池淮穆还是收到了温锦年的消息。
【浮川:题呢?】
此时的池淮穆瘫在椅子上,正拿着手机和闻世白打游戏。收到了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就不自觉地想起了那个味道——分明是柠檬的酸涩,可是掺着其他的香味,混合在一起是淡淡的甜。
“池哥?池哥!你怎么不动了?你人呢?我们还在打团啊!哥!你再不回来就死了!…”
池淮穆不吭声,默默地把游戏界面切到后台开始打字。
【知行:都不会。】
对面的人似乎很纠结,“对方正在输入中”几个大字闪烁了好几次,可消息迟迟都没发出来。池淮穆也不急,靠在椅背上切回游戏等了他两分钟,直到消息的提示音响起。
【浮川:打电话。】
【浮川:给你讲题,所有的都讲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