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晨雾还未散尽。许云离带着迷糊的张念依坐上高铁,来到南灵实验高中后门的老旧小区前,水泥墙上褪色的红漆写着"实验高中借读部"。
"到了。"他摘下头盔,钥匙串上挂着的借读证晃了晃——照片里十五岁的他刘海遮眼,校服领口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初中校服。
张念依踩着高跟鞋跟踉跄了一下。她抬头看着斑驳的校门,突然拽住许云离的袖口:"你带我来坟场忆苦思甜?"
走廊尽头的教室门锁已经生锈。许云离从工商大学的笔记本里抽出根回形针,三两下撬开了锁。阳光穿过积灰的窗户,照亮角落里那张掉漆的课桌——桌面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公式,连缝隙里都塞着褪色的小纸条。
"《数学选修一》第四章第七节..."他指尖抚过桌角刻痕,突然笑了,"那天背到凌晨三点,把台灯烧坏了。"
张念依弯腰去看,发现桌肚里还粘着半张便利贴,上面是少年稚嫩的笔迹:【今天多做50题,就能追上重点班】。字迹被反复描粗过,纸角还有可疑的水渍。
许云离突然踢开讲台旁的废纸堆。泛黄的模拟卷雪花般散落,最上面那张数学卷子,37分的红圈旁写着【家长会不许来】,笔迹力透纸背。
张念依的指尖擦过储物柜内壁,摸到几道深深的划痕——是少年用圆珠笔一遍遍默写的需求曲线公式。柜门内侧贴着张霉变的作息表:5:00起床背单词,课间刷题,23:00溜回柜子继续学。
"最拼的时候..."许云离突然掀开校服下摆,腰侧露出道陈年烫伤,"把热水袋当暖宝宝用,结果做题太专注..."
阳光渐渐移到教室中央。张念依突然发现讲台上摆着个蒙尘的玻璃罐,里面装满橡皮屑和断铅芯,罐底沉着张纸条:【考上大学就扔】。
"后来呢?"她听见自己声音发涩。
许云离从工商大学书包里掏出本《高级宏观经济学》,扉页上贴着借读证复印件:"去年大一回来捐书,看见有个小孩躲在柜子里背我的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