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出去。"她听见自己说,"朕不想看见你。"
崔以辰重重叩首,起身时在玉砖上留下几点猩红。他转身离去,背影挺拔如松,唯有袖中紧握的双手泄露了内心的滔天巨浪。
朝堂静得可怕。姜姝妍的目光扫过群臣,忽然停在站在角落的姜司臣身上。她的皇兄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中闪烁着令人不安的光芒。
"退朝。"姜姝妍仓促起身,凤袍扫翻了案上的奏折。那些都是崔以辰连日整理的赈灾方案,如今散落一地,沾上了茶渍和血迹。
回到寝宫,姜姝妍发疯似的砸碎了所有能砸的东西。宫女们跪在门外瑟瑟发抖,无人敢进。
"为什么?"她对着空荡荡的宫殿嘶喊,"为什么你宁愿关心那些素不相识的贱民,也不肯多看我一眼?"
镜中映出她扭曲的面容,珠钗歪斜,妆容狼藉。这哪里还有半点帝姬的威仪?她忽然想起崔以辰曾为她描眉的画面,那时他的眼神多么温柔...
"帝姬。"贴身宫女战战兢兢地在门外禀报,"太傅...太傅他离宫了。"
姜姝妍的心猛地一沉:"去哪?"
"说是要亲自去北方赈灾...已经启程了。"
姜姝妍跌坐在满地狼藉中,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凄厉如夜枭。
"好,很好。"她喃喃自语,"既然你心里只有天下苍生,朕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昏君!"
她抓起笔,在绢帛上疯狂书写:"传旨,北方七州赋税加征三成,抗命者格杀勿论!"
宫女吓得面无人色:"帝姬,这...这会逼反百姓啊!"
姜姝妍将圣旨狠狠掷在地上:"朕就是要看崔以辰如何面对因他而死的灾民!"
与此同时,崔以辰的马车正驶出城门。他额角的伤口草草包扎,手中握着一份密报——姜司臣秘密会见边关将领的证据。
"大人,去哪?"车夫问道。
崔以辰望向北方灰蒙蒙的天空:"先去灾区。"顿了顿,又低声道,"然后...去见镇北将军。"
风吹起车帘,露出他腰间佩剑的寒光。那柄剑,是先帝赐婚时亲手交给他的,嘱他守护姜虞国和帝姬。
如今,他可能要辜负其中一个嘱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