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火噼啪作响,火星溅落在石砌的壁炉里。林小满拧干布巾,轻轻敷在秦墨滚烫的额头上。水珠顺着他瘦削的脸颊滑落,没入散乱的鬓发。三年时光在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将军身上刻下了太多痕迹——眼角的细纹,鬓角的白发,还有锁骨处一道狰狞的新伤。
"水..."秦墨在昏迷中呓语,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
林小满连忙扶起他的头,将温水送到唇边。秦墨无意识地吞咽,喉结上下滚动。借着火光,她看清了他脖颈上那道细长的疤痕——是利箭擦过的痕迹。
"到底经历了什么..."她轻声自语,指尖颤抖着抚过那些伤痕。每一道都在诉说这三年里,他是如何疯狂地寻找她,如何与天机阁余孽周旋,又是如何在绝望中独自熬过一个个寒冬。
窗外,风雪渐歇。月光透过窗纸,在地上投下斑驳的蓝影。林小满胸前的玉佩突然微微发热。她低头看去,完整的白玉内部似有液体流动,在月光下泛着奇异的波纹。
"小心...猫..."秦墨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他的眼睛仍然紧闭,但眉头紧锁,显然陷入了某种梦魇。
林小满心头一紧。她轻轻掰开秦墨的手指,起身走向窗户。木窗的缝隙外,雪地反射着蓝月的光辉,一片寂静。正当她准备转身时,一抹黑影从视线边缘掠过——
那只项圈闪着冷光的黑猫,正蹲在离木屋不远的树桩上,金色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她。
林小满的血液瞬间凝固。她下意识摸向腰间的匕首——这是她回到古代后从秦墨的行囊里找到的唯一武器。黑猫却突然弓起背,发出刺耳的嘶叫,然后转身窜入树林,消失不见。
"他们...找来了。"秦墨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小满急忙回到床边。秦墨已经半坐起来,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恢复了往日的锐利。汗水浸透了他的单衣,勾勒出肋骨分明的轮廓。
"别动!"她按住他想要起身的动作,"你烧还没退。"
秦墨却抓住她的肩膀:"听我说...时间不多了。"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丝,"天门关闭后...两个世界的时间...同步了..."
林小满瞪大眼睛。所以古代也过去了三年,而非她预计的三个月!
"天机阁...用某种方法...干扰了平衡。"秦墨艰难地喘息着,"他们想要...彻底打破界限..."
屋外突然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林小满和秦墨同时转头看向门口。玉佩在她胸前剧烈发烫,蓝光透过衣料隐约可见。
"躲起来..."秦墨强撑着站起身,从墙上取下长剑。剑锋出鞘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内格外刺耳。
林小满刚要反对,一阵剧痛突然刺入太阳穴。眼前的景象扭曲变幻——她看到木屋被烈火吞噬,看到秦墨浑身是血地跪在雪地里,看到一个戴着银面具的人高举染血的匕首...
预知景象转瞬即逝。林小满踉跄一步,扶住桌沿才没有跌倒。完整玉佩的力量,竟然让她看到了未来片段!
"至少二十人..."她急促地说,"他们会放火...有个戴银面具的首领..."
秦墨的眼神变了。他迅速从床下拖出一个铁箱,取出一把精致的□□和几支箭:"赵统领三年前留给我的。你用它守住后窗。"
林小满接过□□,触感冰凉。她刚想说话,秦墨突然将她拉入怀中。他的心跳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急促而有力。
"这次...我不会再让你消失。"他的声音低沉如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林小满还没来得及回应,第一支火箭已经钉在了木屋的外墙上。火焰瞬间窜起,浓烟从缝隙中渗入。紧接着是第二支、第三支...
"天机阁办事!交出玉佩,饶你们全尸!"一个阴冷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秦墨冷笑一声,剑锋在火光中泛着寒光:"张衡,三年不见,你还是只会躲在手下身后。"
林小满惊讶地看向秦墨。他认识新阁主?
"秦将军好记性。"那声音带着讥讽,"家父在天之灵,定会欣慰您还记得我们张家。"
秦墨的脸色更加阴沉:"张世杰通敌卖国,死有余辜。"
原来如此!林小满恍然大悟。新阁主是当年被秦墨父亲处决的叛将之子,这场恩怨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复杂。
木屋的门板突然被巨力撞击,摇摇欲坠。秦墨将林小满推向里屋:"走后门,去白鹿谷找白先生!"
"不!"林小满死死抓住他的手臂,"玉佩已经完整了,我能帮你!"
又一波撞击袭来,门闩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秦墨突然捧住她的脸,在火光映照下深深看进她的眼睛:"听着,完整玉佩需要两个世界的'锚点'才能安全使用。你是那边的锚,我是这边的...若我死了,你还能回去。"
林小满如遭雷击。原来他早就计划好牺牲自己!
"休想!"她厉声道,泪水模糊了视线,"我有更好的办法——"
话音未落,大门轰然倒塌。五个黑衣人持刀冲入,为首的正是那个戴银面具的张衡。他比林小满预知景象中看到的更加瘦削,露在面具外的半张脸上布满烧伤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