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依然萦绕在鼻尖。林小满坐在病房的窗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半块玉佩。三天了,她仍无法适应这种割裂感——左边是车水马龙的现代街道,右边掌心是来自千年前的温润白玉。
"小满,吃药了。"母亲端着水杯走过来,脸色比初见时好了许多。肝癌晚期在现代医学面前依然棘手,但至少有了控制的方法。
林小满接过药片,目光扫过母亲手腕上的住院手环:2023年10月8日。她失踪的这三年,在母亲的生命里留下了太多无法弥补的空白。
"妈,你还记得这个吗?"她举起半块玉佩,阳光透过白玉,在地上投下浅淡的光斑。
母亲的眼神突然变得复杂。她颤抖着从颈间拉出一条红绳——上面挂着半枚几乎一模一样的半月形玉佩,只是裂痕的位置刚好相反。
"这是你外婆传下来的。"母亲轻声说,"她说这玉有灵性,会在关键时刻保护主人..."
林小满的呼吸停滞了一瞬。她猛地抓住母亲的手,两块残玉相碰,发出清脆的"叮"声。一道微弱的蓝光从相接处闪过,转瞬即逝。
"你...你也见过这光?"母亲的声音发抖,"你失踪那天晚上,这玉突然发烫,然后我就找不到你了..."
电视里突然插播的新闻打断了她们的对话:"...蓝月现象将持续到明日凌晨,天文专家表示,这种月相变化极为罕见..."
林小满抬头看向屏幕,那轮泛着诡异蓝光的月亮让她心跳加速。胸前的玉佩突然变得滚烫,她匆忙解开衣领——残缺的白玉正散发着与电视中月亮如出一辙的蓝色微光。
"是他在叫我..."她喃喃自语,手指紧紧攥住玉佩,直到棱角刺痛掌心。
夜深人静时,林小满悄悄溜出病房,来到医院天台。十月的夜风已带着凉意,吹乱了她为融入现代社会而匆忙留长的头发。头顶,那轮蓝月高悬,比电视上看到的更加妖异,月光如水银泻地,将一切都镀上冷色调。
玉佩在她掌心剧烈震动,蓝光越来越强。恍惚间,她似乎听到秦墨的声音穿越时空传来:"...小满..."
"我在这里!"她对着月亮大喊,泪水模糊了视线。
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林小满警觉地转身,看到母亲披着病号服,颤巍巍地站在天台门口。
"我就知道..."母亲喘着气走近,"这三年,你去了那个世界,对吗?"
林小满瞪大眼睛:"你...你知道?"
母亲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发黄的日记本:"这是你外婆留下的。她年轻时也曾...消失过三个月。"
夜风翻动着泛黄的纸页,林小满借着月光看清上面的字迹:"...1943年9月,蓝月之夜,我持玉佩立于银杏树下,忽见天门洞开..."
"外婆她..."
"她也去过那个时代。"母亲轻抚她的脸颊,"但她选择了回来,因为怀了我。"
林小满的心脏狂跳。原来她不是家族中唯一的穿越者!这个认知让她既震惊又莫名安心。
"你想回去,对吗?"母亲突然问,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手中发光的玉佩。
林小满的喉咙发紧。她看向母亲憔悴的面容,又低头看向玉佩。秦墨的身影在脑海中清晰如昨——他教她写字时专注的侧脸,战场上挺拔的背影,最后分别时那句"我会等你"...
"我...不知道。"她哽咽道,"你的病还没好,我不能..."
"傻孩子。"母亲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我的化疗很成功,医生说再观察两周就能出院。"她将两块残玉合在一起,"而且...我有这个。"
两块残玉相接的瞬间,蓝光大盛。林小满惊讶地看到,玉佩上的裂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外婆的日记里说,完整的玉佩能平衡两个世界的力量。"母亲将愈合的玉佩塞回她手中,"但需要持有者心甘情愿的牺牲..."
林小满突然明白了什么,泪水夺眶而出:"不!我不能用你的生命——"
"不是牺牲生命。"母亲摇头,"是牺牲重逢的机会。一旦你回去,就再也无法回到这个时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