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君看不见,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宋书禹见对面绷着脸,手还不自觉按上佩剑,就知道那人误会了。
不过他倒不怎么在意。
眼神越过陆不明,宋书禹远远望向醉汉的尸体。
那具沾满了诡异妖气的尸体。
很明显,那人的死不简单。
可四周却不见他的魂魄,这就说明……
更不简单了。
微侧身,宋书禹转头面对青君,握上她的手腕,轻声道:“姐姐,前面有人死了,很古怪。”
那边,对上宋青君空洞的眼,陆不明有些意外。
而后见两人面上也都带着不解,他便打消了点怀疑,缓慢放松下肩膀。
“在下陆不明,是宣城的捕头,刚看到这有尸体,话语间不禁多有得罪,还望两位见谅。”
意识到自己方才语气冒昧,陆不明低头抱拳,满怀歉意地说道。
闻言,青君颔首,宋书禹则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
知道有些话不适合在这说,青君便拉着他准备请辞。
怪异感消失了,陆不明瞥眼,望向醉汉的尸体。
他觉得那人应确实是意外死亡。
不禁为自己的疑神疑鬼感到尴尬,陆不明赶忙侧身让出出口。
“两位放心离开,在下会将他尸体处理好的。”
客气地答谢后,宋青君与宋书禹回了茶楼。
“姐姐,那人身上有很浓的妖气,而且四周没看见他的魂魄,很可能是被吞噬了。”
宋书禹严肃地说道。
而后,想到之前在宋府的那一个多月就出了够多的事了,如今才成鬼仙就又撞上怪事,他不免有些神情恹恹。
“总觉得这世间实在是太不太平了。”
忧愁的神色浮现,宋书禹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描摹茶杯的圆口,叹气。
“惨死鬼真是越来越多了。”
宋青君也不由得轻撇眉心。
其实她心里一直有一个困惑,始终没法想不明白。
而自今日遇上了判官崔珏,那困惑不仅没有被解决,反而更浓了。
“如何评判惨死呢?”
点了些茶水,她在桌上涂抹起来。
“有人认为被残忍分尸是惨死,有人则认为被病痛折磨是惨死。”
“被人所害的人的憎恶尚可消去,那对病痛的怨念呢?如这般无处寻仇的惨死鬼会一直留在阳间吗?”
“那到时地府不会变得空空荡荡了吗……”
垂下眼眸,宋青君出神地轻声呢喃着。
从未想到过这方面的宋书禹闻言,一下子直起身子。
是啊,如今这鬼仙帮鬼的体系是在太过别扭和被动。
阳间无时无刻都有人死去,鬼又完全失了记忆。
若没什么怨恨执念倒好,直接去投胎。
可每个人衡量的标准不同。
有的人认为被杀了也不算什么,有的人则认为被欺骗一次也不能接受。
因此,被残杀的鬼可能会直接投胎了去,而意外而死的鬼却可能长期滞留阳间。
这就容易造成严重的事无鬼问津,有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却要花大量的精力解决。
可鬼仙数量就那么多,忙不过来的。
长此以往,地府的运行会越来越僵化。
而且万一到时候鬼鬼都怀有执念,都不愿离开阳间,阴阳间的平衡就会被颠覆。
再加上能人异士和鬼煞妖魔的干扰,那平衡也就更摇摇欲坠了……
想到这,宋书禹心里不禁升起这饭碗端不长久的悲戚之感。
脑海不自觉浮现出崔珏那狐狸般的满含狡黠的眼,他觉得自己被踹进圈套了。
可偏偏不进去就是死,他别无选择。
察觉身旁的鬼陷入沉默,宋青君擦干沾上的水后覆上宋书禹的手。
她温声安慰。
“我只是随便想想,也可能是过度担忧了。”
“嗯。”
感受到暖意,宋书禹回神,将手翻过来,握住。
他嘻嘻笑着,点头。
“那我们还是先想想那巷子里那个醉鬼的事吧。”
眼角的红因染上笑意而看起来更加艳丽。
他们说好了,好好过完这一世便好,所以那些其他的变故也轮不到他们身上。
的吧……
一人一鬼着手调查那个醉汉。
但那醉鬼孤家寡人,平日又最爱窝在自家小院喝个天昏地暗,鲜少与人交往。
所以,没什么线索。
但次日,张家娶亲。
听着吹锣打鼓的热闹声响,宋书禹在一派喜气洋洋中嗅到一丝危险。
那张府,妖气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