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能替她做决定,只能帮忙把把关,在她成亲时尽量添些嫁妆,不至于让丫头就这么赤手空拳嫁过去。
许梨对男人的第一印象还不错,且又为了避免牢狱之灾急着出嫁,陆柏已是她当下最优选。
王媒婆见许梨低头不语的模样,料想这丫头是不好意思。
“梨儿姑娘,老身来之前已找人算过,下月初八是宜嫁宜娶的吉祥日子,今儿个你们把生辰八字交换过,我寻人合一合,若是合适,咱各自筹备着,等下月初八,陆家小郎就来迎你,可成?”
许梨沉吟片刻,含羞带怯地点了点头。
至于王媒婆为何迟至今日才第二次上门,她很是想得开——不管哪个时代,非谁不可的爱情是奢侈的,多数时候婚嫁都是一场权衡利弊的取舍罢了。
内耗自己是不是别人的退而求其次?
她没那闲工夫作茧自缚。
点完头,许梨耳朵尖悄悄染上一抹红晕,母胎单身二十多年的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淡定一些。
王媒婆喜气洋洋地转过头对陆柏道贺“先恭喜陆家阿郎了,能娶到贤惠能干的梨儿姑娘,也是你小子有福气,以后关上门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比什么都来得强。”
陆柏谢过王媒婆,从贴身口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用红布包着的2个小银锭子,有些迟疑。
这聘礼该给谁?长辈还是未过门的小媳妇?
“梨娘,你且收着,以后多的是用钱的地方。”刘氏见状提点道。
许梨接过钱,尚有余温,她默默将银子收好。
刘氏趁王媒婆去茅厕的功夫,让丈夫陪着陆家小郎,“梨娘,朱嫂子的花样册子还在你这儿吧?我去挑几个花样,给你大伯纳几双鞋垫儿,总想着这茬,又总是忘,瞅瞅我这狗记性。”
许梨反应很快,神色自然地道“在的”。
二人走进屋,刘氏压低声音道“丫头,你真打算带着阿宁嫁过去?”
许梨看一眼窗外,她这样做也算还了占去原身壳子的那点情“大伯娘,多谢你跟大伯替我着想,但你们家上有老下有小,爷奶又是药罐子,再养着阿宁我心里过意不去。陆家阿郎肯接受阿宁,想来是个心善的,村里的房子还劳烦您跟大伯帮忙看着,等阿宁大了想回来大柳树村成家,还有个窝在……”
刘氏虽不喜许童生这个小叔子,但对小叔子的一对儿女却没话说,听到这里她忍不住擦擦眼睛“丫头,说这话做啥?打断骨头连着筋,你嫁人了,就不认你大伯大伯娘了?你想好了就成,要是……要是……万一那边嫌恶阿宁,你就把他送回来,这个世道姑娘家本就难,不能让阿宁拖累了你。”
纵使许梨是从毫无温情可言的末世摸爬滚打过来的,此刻眼睛也潮潮的。
“多谢大伯大伯娘,你们的恩情梨娘记一辈子。”
刘氏瞪她一眼“说的这叫啥话?对了,村里的出嫁酒咱就不摆了可行?买些饴糖让大家伙甜甜嘴就成,剩余的聘礼你自个儿收好,过日子没个体己钱可不成,我跟你大伯没啥本事,陪嫁你两床棉花被子、一套新箍的脸盆脚盆,你莫嫌弃……”
两人刚说完话,王媒婆就解完手了。
几个人商定了些成亲细节,许梨本打算留二人吃饭,但家中除了野菜、粟米、前几日抓的鱼,也拿不出别的好吃食来。
“地里忙,得早回。”陆柏很是坚定。
王媒婆腿脚刚好,本打算留下用饭歇歇再走,见陆柏坚持,也不好多留。
许梨不便远送。
大伯娘夫妻俩、阿宁,一直把人送到村口。
走在最后的陆柏,趁人不备从外衫遮住的腰间取下一把做工粗糙但结实的弹弓递给阿宁“拿着玩儿”。
阿宁一回屋,就冲许梨炫耀“阿姐,姐夫真威风啊!那么高,像个野人,还会做弹弓。”
许梨笑骂“你这是夸人家还是骂人家?”
一想到陆柏高壮的身形,再看看原身又瘦又小像豆芽菜的小身板儿,许梨突然有些发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