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头发披散在肩膀,明明留着一头半长发却不显阴柔,在橙黄的光亮中,那道贯穿眼睛的疤痕都显得那么恰到好处。
英俊的脸蛋看起来好美味……诶等等,刹住,停停停!
拉维惊出一身冷汗,他的思维好像从遇见伊戈起就被入侵了,他的脑子一定是坏了。
少年摆了摆头,在他感受不到的地方,他的那些信息素从一开始的粘在伊戈身上,又匆匆地跳开。
伊戈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些小东西反复无常的变化,只是推着轮椅,从橱柜上拿起勺子递给拉维:“看看呢。”
拉维拿起勺子,从焖饭的最底部铲起,黑黑的糊底锅巴粘在米粒上,少年痛心疾首:“哦,不……怎么会这样,我完全按照食谱上说的来。”
“可能是铸铁锅的原因。”伊戈敲了敲油润又光亮的黑色厚重小锅,“这种锅导热性好,不太好控制火力。”
“不过没关系,也能吃。”伊戈端来两个小碗,拿过拉维手中的勺子,将黑透了的锅巴挑了出来。
两碗带着黑色渣滓的土豆焖饭就这样新鲜出炉了,厨房边有吧台,两人就在这里吃了起来。
拉维用勺子挖起蓬松的米饭,随后送入嘴中细细咀嚼。
不是错觉……
拉维看向对面的伊戈。
他能尝出味道了!
食物在舌尖上跳舞,受刺激的味蕾将所有东西输送到大脑皮层,多重感觉一同袭击,让拉维既兴奋又无措,好在他已经经历过了一次,也不至于太过失态。
拉维对味道没有定义,他知道酸甜苦辣咸,但却跟嘴里的味道对不上号,什么是甜?什么是苦?嘴里的味道又是什么?
他咀嚼着,可嘴里的食物逐渐变得无味,少年愣住了,原来,他的味觉和嗅觉并没有完全恢复。
伊戈身上的味道萦绕在鼻尖,拉维咽了咽口水。
就算没有专业医生的指导分析,拉维也知道自己暂时恢复味觉和嗅觉的原因是眼前这位男人。
这半个月来他身边就发生过两件不同寻常的事,伊戈和病毒。
可显然不是病毒的作用。
只是伊戈,也只能是伊戈,就算是暂时的恢复,拉维也足够满足,这样很好……这样很好……
他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绿色瞳孔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伊戈拿着勺子的手顿住了,他抬头看向眼前人。
医务室是传统的极北建筑,墙壁厚实,窗户狭小,就算外面寒风呼啸里面也不会过于寒冷,所以拉维回来的时候就脱下的自己的帽子和围巾,少年的发丝轻轻柔柔地贴在脸颊两侧,让他圆润的脸在视觉程度上小了不少,这样会让少年少几分柔和,多几分锐利。
他现在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那双绿色的眸子像某些猎食的野兽。拉维吃相很好,包着嘴唇不露出分毫声音,可伊戈总觉得自己成了眼前人的盘中餐。
身边的信息素打着圈飘来飘去,偶尔跑过来蹭蹭他的脸又飞快地窜走,似乎在玩弄到手的猎物。
“……干嘛?”伊戈问。
少年勾了勾唇角唇角,又露出了那副纯洁又质朴的笑脸,道:“我尝不出味道,你能告诉我今天的饭怎么样?是什么味道的?”
伊戈觉得没什么意义,但对面好歹救命恩人。
“味道……总体来说是咸香味的,腌肉带来的咸味像着火的山林被雨水淋灭的后调,土豆焦脆又绵软,本身的甜味中和了腌肉的咸,米饭被油脂浸泡,夹杂着土豆绵泥……”
拉维看得出伊戈很努力了,虽然形容词怪怪的,但确实能让拉维觉察到那种感觉,在他耳中,伊戈奇怪的口音甚至都有些可爱。
“你不是克拉斯瑞人?”拉维喝了一口水。
伊戈摇头,解释道:“小时候在国外生活,华文不太好。”
克拉斯瑞共和国由地壳运动后的华国、蒙古以及露西亚建成,因为华国人口占比大,华文自然而然成为了国内的通用语言。
男人挑了挑眉:“怎么?很难听吗?”
“没有哇。”拉维端起水杯掩饰唇角的笑意,他还觉得蛮可爱的。
吃完饭后伊戈自告奋勇提议自己洗碗,拉维把他撵了出去:“你是伤员,好好养伤先!”
伊戈笑着被他推了出去,但转眼又觉得不对,他摸了摸自己额头,发现自己在拉维面前太不设防了,他明明……不是这个样子……
炮火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伊戈眼神微变,将嘴角的笑意捋平。
拉维洗完手打算给伊戈换绷带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张死人脸。
“你怎么了?”
“无妨。”
冷冷的,像坨冰的声音都把拉维冻住了,他思考是不是哪里惹到他了?但想来是没有的。
他瘪了瘪嘴,戴上医用手套给伊戈换药,换完后告诉伊戈先休息,自己去将有血迹的绷带处理掉。
拉维把东西拿到浴室,他坐在马桶上,咽了咽口水。
在他大腿上,散着带有伊戈气息的绷带。
似乎是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舌尖开始止不住分泌唾液,将口腔内润得湿湿的。
拉维拿起一根,迟疑地含进了嘴里,这是第一次,他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覆水难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