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凝结,绷带入嘴有些扎舌头,拉维后槽牙用力,将血块嚼碎,最后伴着唾沫融化,滑入咽喉。
“嗯……呜……”
强烈的刺激让拉维忍不住呜咽,因为过度兴奋,少年的眼下一片绯红。甜味带来的愉悦充斥大脑,爽得拉维找不到北。
耳边是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口腔内的黏糊水声,拉维略微仰着头,将绷带贴近鼻与唇,用两个器官狼吞虎咽。
不知过去了多久,拉维才从刺激中回过神,他起身,在洗漱台上点上蜡烛,微弱烛光中,他看了看手中斑驳的白色绷带,自己被血红色晕染的唇。
少年察觉自己现在身上全是伊戈的味道,他用力地擦了擦嘴唇,用洗漱台上放着的湿巾擦了擦自己的脸。
湿巾放在阴冷的厕所,稍稍有些结冰,它们贴在拉维的脸上,冰碴随着温度逐渐化成水。
拉维擦完,整张脸都有些僵。
心虚让他不敢走出这扇门,里面都是伊戈的味道,连带着他的身体,全都被腌入味了。
要是这样走进卧室,拉维都不知道如何应对伊戈怀疑鄙夷的目光。
少年抿了抿唇,打算去外面走走,他小心翼翼来到卧室门口,从中推出一条窄小的缝。
伊戈没有睡觉,他躺在卧室的小床上,煤油灯忽闪忽亮,让他那张沉静的脸有些可怕。
门口传来轻微的吱呀声,伊戈抬头,看见了从门缝中“偷窥”的拉维。
“怎么?”
“我想去外面透透气。”
拉维觉得,怎么都应该给唯二的活人报备一下。
伊戈抬头看向窗外,这里被拉维用衣物遮挡堵住,但还是能听到风雪的声音。
今夜在下小雪。
“就在屋外?”
“就在屋外。”
伊戈点了点头,从拉维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屋内的葵花籽信息素就开始上蹿下跳,十分不稳定,这也彰显着主人的心境,直到自己点了点头,那些葵花籽才镇定下来,又重新黏到他身侧。
有些扰人了,伊戈想,他得找个时间跟拉维说说。
给伊戈报备完后,拉维从医务室门口的衣架上拿上帽子和围巾,将它们好好搭在自己的脑门上和脖子上。
他推开门,雪夹着风就扑到了他的脸上。
这就是拉维的打算,站在门口吹吹风,用风雪将伊戈身上的味道带走。
他坐在屋外的木梯上,忽然想起了小时候,母亲一直有抽烟的习惯,为了健康被父亲勒令禁止。
偶有几次忍不住,她就会用筷子夹着抽一根,然后跑到外面跟拉维和毕索克玩上一阵。
那个时候,拉维的罕见病已经被查出,所以当他问出“为什么”的时候,母亲会跟他解释得特别清楚。
“Подсолнухи,你闻不到味道,但实际上所有的东西都有独属于它们的味道,大部分味道都很很强的附着性,只要稍微往哪里一站,别人都知道你今天去了哪儿。”
“所以……我往哪儿一站,你爸就知道我抽了烟。”
她拍了拍拉维的小脑袋瓜,朝着他送出小拇指:“这是你和妈妈的秘密,对吧?”
拉维笑了笑,和母亲拉了钩,但晚饭时就将母亲下午干的坏事全盘托出。
“哦,你真坏!简直是个坏向日葵!”母亲拍桌,随后站起来探出身体,伸出右手掐着当面告状小孩胖嘟嘟的脸。
“妈妈原谅我吧,这对你身体不好!”母亲为了洗去前夫的标记,身体不好,他需要好好守护!
“亲爱的,这个月的酒水砍半哦。”
“你们真是……”
母亲一屁股坐在木凳上,抱着胸恶狠狠地盯着父子俩。
坐在木梯上的拉维笑了笑,但转眼,绿色的眼眸中只剩下孤寂。
他拿起手中的轮转式手电筒,漫无目的地摇了起来,手电筒的光一会儿明一会儿暗,雪粒被光照射,竟然发出一点点莹润的光。
真漂亮。
拉维叹了口气,将回忆和曾经甩到脑后。
忽然间,一道反光射到了他的眼睛,在寂寥无垠的雪原,惊得拉维背后瞬间腾起一股热意。
呜嗡呜嗡呜嗡——
手电筒还在不停地转动着。
等他再仔细看的时候,反光点已经消失了。
拉维咽了咽唾沫,从木梯上起来,他踩着膝盖深的雪朝着反光点走去。
一截橙黄色的香烟头静静地躺在雪地里。
拉维忍不住剧烈喘息。
他知道的!他应该知道的!晚上回来的时候应该小心一点的!
他和伊戈的驻扎点被人发现了!
拉维捡起烟头,上面的余温被风雪入侵,现如今凉冰冰,但拉维知道,这根香烟离熄灭的时间很近。
他凑近,第一次闻到了烟的味道。
“咳咳咳!!!”
刺鼻的,呛人的,头晕脑胀的,他有些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