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柜将手撑在桌子上,不急着回答,而是多问了一句,“姑娘问这作甚?”
“哦,我想着难得下山一趟,带点它喜欢的东西回去。”
素昧平生,没必要将私事交代得一清二楚。
王掌柜微微一笑,接着说道:“豆子贪嘴,最爱待在李婶枣糕铺外等着投喂了。”
“李婶枣糕铺?不知该往何处走?”
“这好办。”王掌柜抬起一只手指着西边,“出门一直往西便是了,街市末的黄幡旗侧有条巷子,往里拐再接着走。”
“多谢掌柜的。”
天色不早了,唐一意将饭钱给付清,带着柳云关匆匆往李婶枣糕铺赶去。
一只狗爱吃枣糕,虽然说起来有些奇怪,不过既然王掌柜说豆子最爱吃李婶家的枣糕了,他们总要前去看看。
说不准豆子就是在山上闷了太久,才跑下山来寻枣糕吃呢?
看着两人后脚迈出了门,王掌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转身欲将饭钱收进柜台的抽屉中,左肩冷不丁地被人拍了一下。
他被吓得手上一抖,几枚铜钱散在了地上。
“他们在找什么?”身后的黑衣人问道。
王掌柜颤颤巍巍答道:“找……找豆子。”
“豆子?豆子是什么稀罕物吗?竟还需找。”
“是一只狗。”
“是何物都可,我只问你,你可将那两人引去镇子西边了?”
王掌柜闻言疯狂点头,就怕他不信。
午间他外出欲进门时,这黑衣人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手里拿着把长剑径直落在他颈上。
王掌柜微微偏头,看到了黑衣人腰上金灿灿的令牌。
黑衣人拿剑的手很稳,要王掌柜将客人引去西边,威胁说如果他不照做,便一把火烧了这酒肆。
酒肆是他奋斗了大半辈子的家当,虽不知这黑衣人欲做甚,可他只能照做。
事情做是做了,不过他也没完全昧着良心做,西边并无什么李婶,更无枣糕铺,希望忍冬兄的两位友人早日察觉。
“做得好。”黑衣人听起来很高兴,他顺手从自己兜里掏出了一两银子,甩在酒肆台上,而后又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
王掌柜深深吸了一口气,自顾自地摇摇头。
这年头做生意总遇上一些奇怪的人。
另一头,唐一意和柳云关按着王掌柜的指示往西边走,一路逆着人群。
“阿意,为什么我感觉越往西边人越少。”柳云关双手搓肩。
西边冷清极了,没有一点人味。
越往西走,铺子越少,唐一意用目光在街市上搜刮着,总算是看到了一面小小的黄色幡旗。
她抬腿欲往幡旗方向走去,却被柳云关拉住了手臂。
“天快黑了,要不咱们还是先上山吧,明早再来也是来得及的。”
不知为何,柳云关总觉得幡旗指着的小巷瘆人得紧。
唐一意将他的手推下,道:“下山前我已为季爷爷烧好菜,今夜他只需热一热便能食用,我们可以在镇上住一晚,明早再回去。”
“行,那先回去找客栈。”
察觉出他的犹疑,唐一意反问:“又怕了?”
什么叫“又”!
柳云关又害怕又生气,很诚实:“就是怕了,就不去。”
依照王掌柜的说法,幡旗就在此处,枣糕店想来也不远了,唐一意急于寻找豆子,最后抛下了一句“我自己去”,扭头走进了小巷中。
“诶——”柳云关探头看了看幽深诡异的小巷,又回头看了看宽敞的街市,最后还是咬咬牙下定决心,跟上了唐一意。
“不是怕了?还跟上来作甚。”唐一意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我担心你没了我不行。”
还嘴硬呢,究竟是谁离不开谁。
唐一意无暇与他拌嘴,只是集中精力观察周遭环境。
太阳还没落山,而此处的店铺不知为何早早打了烊。
两人在巷子中越走越深,此时身后传来了新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