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吉祥,江暮归提起裙摆就哒哒跑上去。
如意一个猛虎出山扑到江暮归怀里,差点儿把江暮归的腰给整折。
“哎哟我去……”江暮归沉重闷哼,吉祥羞涩地放开江暮归,头在江暮归手掌上蹭来蹭去,还跟没长大似的。
“近一年不见,长高了。”
江暮归同吉祥和张大姐问了好,方才想起落了一个人。
许长安尬尴地沾在楼梯口,手搭在腹前等候指示的老实人样子。
“长安,是你请她们过来的?”
江暮归不怀疑许长安有能力摸清她的家底,也不怀疑她会不辞麻烦的请来她的家人。但是看许长安一如既往做贼的表情又不敢确定。
她招招手,许长安就来了,小声回道:“我都不认识,擅自去查人很不礼貌。”
江暮归心想难道是她阿兄请来的?而且请来的这些人里没有她阿娘,不会待会儿和她阿兄一起出现吧?
心头的疑惑来不及问出口,做好事的人就急不可耐地要现身留名。
看到他,江暮归既是惊喜又是平静,因为唯有他做什么事都不会荒唐。心不自觉地鼓动,为自己的反应晃神之余她才发现游走在末梢神经的一点点感动。
谢渡好像对她好得有点过于了。
江暮归看他吟笑走来,还是一袭云纹白衣,还是字画双面水墨扇,还是自矜又温润的步态。
谢渡见江暮归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似乎还带着些许崇拜,于是笑得越发勾人。粼粼波光漾粉霞,江中百荷,竟无一朵比得上他眼尾的春色。
“端午安康。”谢渡低声祝福,带着浅浅的笑,“你这样看我,我脸上有灰?”
江暮归鸡皮疙瘩掉一地——
犯规犯规!谁让他用这种声音说话了?!
江暮归少见地没有呛回去,回道:“谢侍郎也是。”
谢渡眼睛弯得逐渐连眼珠都瞧不见,却还回她:“端午该和家人一起吃粽子,同我一起上楼看看还有谁?”
“嗯!”
江暮归见到赵明竹的那一刻都要哭出来了,仿佛她还是个可以任性妄为无忧无虑的小孩。她和吉祥一样,全然不考虑自己的体重,猛扑到赵明竹怀里,拉起赵明竹的手东看西看,问:“在益州过得还好吗?”
“好,我和吉祥她们都好。”赵明竹回道,“赵老板人好,月月都拿了铺子的钱给我。吉祥听你的话学了算术,现在可被倚重。”
江暮归临走时把铺子交给了赵芍,由她全权经营。但江暮归过意不去什么事儿都让赵芍操劳,于是让两成利,每月分三成红给她们就行。
赵明竹、吉祥、张大姐听她的,给她打下手,总之现在过得还很是滋润。
可就是如此,江暮归发现赵明竹手上、脖子上还是空的,什么首饰都没有。人吉祥都买了个玉镯戴,衣裳也换成了绸的,而赵明竹身上的衣裳还是布的。
“阿娘,这几个月你都没给自己置办新衣裳吗?”
“衣裳还能穿。”
“阿娘,我和阿兄挣钱就是为了用的。”江暮归嗔怒,手也给撒开了。
赵明竹回道:“衣裳还能穿就穿,别铺张浪费。你阿兄这会儿做官了,可得告诉他不该拿的钱千万别拿,活得自在最重要。”
活着,还要自在。江暮归心想她阿娘追求其实还挺高。
“别岔开话题,那阿兄的事儿阿兄有数,你得对自己好点。”训小孩似的,江暮归语气严厉,“听到没有?”
“哎哟,知道了。”
接着,江暮归对许长安挨个介绍了人,几个人一起坐下,发现中间空空荡荡。
没有吃的。
于是气氛突然冷清。
许长安打破沉默:“我那艘船有吃的,不如换一艘?”
谢渡道:“还能让你们饿着?待会儿有人端菜来。”
江暮归看他一眼,想起上次那碗类似于麻辣烫的火锅,眼前一亮,“谢侍郎你还真学会做饭了?”
她高兴,眼神光灵动有力,谢渡以为是江暮归对他的崇拜又多添几分,遂儿不语,一味暗笑。
平安拆台:“我家大人在醉春阁买的。”
醉……春阁?!
风吹过,割得她一阵肉疼——
谢渡真是败家啊!
菜还没上,江暮归都闻到了空气中金钱的味道,眼皮一垂,怨鬼一样看着谢渡:“你为什么不在我江安楼买?”
谢渡不解,理直气壮道:“我在你那儿买不是就没惊喜了?”
“诶,我现在确实惊喜。”她对着吉祥她们道,“待会儿吃得小心一点啊,说不准那粽子上一粒米都得值一两银子。”
说完,她眼光向谢渡瞟去,在讽刺谁花钱大手大脚不知节制不言而喻了。
吉祥声音变得很是清脆,问:“有那么夸张。”
“嘿,您问问谢侍郎在醉春阁一壶茶要多少钱就知道夸不夸张了。”
“多少?”
谢渡清清嗓子,觉得这女人真是不解半点风情。人都巴不得上醉春阁吃饭,她还要嫌弃一番,倒显得他忙前忙后准备这一切都是自作多情,十分不应当。
“江小娘子。”谢渡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