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邃道:“非也,此阵并非只能困敌,其中也包含了刀枪剑戟等四种兵器的杀阵,只是老夫唯恐伤到酒道友,所以并未开启,不过阵法的大半精髓倒也确实是以困敌为主,里面的杀阵对大乘境以上的高手虽能造成威胁,却威胁不了命门,想靠它诛灭封天祖母自是远远不够,但若只是将其困住,防止她逃走,却绰绰有余。交手之前,老夫便用此阵盖住云上天宫方圆十里,如此一来,她必定插翅难飞,就算是用传送阵也不会起到半点效果。”
他说完,口中念了个诀,撤回了酒千樽四周的光墙,重新化作一只瓷碗回到他手中。
太邃将碗收起,朗声道:“既然这回是要联合众人之力同仇敌忾,大家也不妨各显神通,露几手绝技。”
酒千樽道:“说到阵法,自从七绝岛沉了之后,我便一直想着如何复仇,只是我资质有限,无法看破大乘的桎梏,踏入更高境界,唯有依靠阵法,所以这几个月以来一直呕心沥血的潜心钻研,终于布成一门凶阵,虽然诛杀封天祖母或许不足,但怎么说也能叫她无法小觑。”说着从储物袋中取出十多面小旗,五彩斑斓,色调各异。
他举起一面黄起,一抖之下,旗帜迎风飘扬,越长越大,他将黄起往东方一抛,插入土坡之中,随即又拿起白旗,扔向南边十多丈的位置,然后是红旗、紫旗、青旗……一共是十九只旗。他将所有旗帜摆好,又拿出一个罗盘,指尖并拢,口中念念有词,顿时十多支布旗发出耀眼光辉,组成了一个复杂的图形,遮天蔽日之下,竟有千万道神通从天而降,一股极其危险的威压也跟着落在众人头顶,虽未启阵,却也叫众人面色苍白,犹如面临生死危机。
就连太邃也神色凝重,惊道:“这是什么阵法,如此厉害?”
酒千樽道:“我给它取名储灵阵,是通过我们所用的储物袋为灵感变化而来,我提前将巨有大威力的神通术法施展出来,却蓄而不发,全部都放进阵中,想着倘若日后再与那封天祖母相遇,便将大阵开启,一次性释放出阵中的所有神通。这每一支小旗之中,都包含了数百到杀招法术,这些法术都是七绝岛历代掌门的绝学,仅是一门便足以移山填海,若是这十几支旗帜同时打开,千余种神通同时爆破,便如同是我七绝岛历代掌门同时出手。我七绝派的规矩是,修为不到大乘,绝无资格接任掌门之位,从创派至今,已足足传了三十代,每一代掌门都是大乘境的高手。就算那封天祖母再强,又如何能够抵挡三十名大乘境高手的合击?”
众人只听得目瞪口呆,没呆的也在不停倒抽凉气。就连太邃也眯起眼睛,仔细端详那十几只颜色各一的小旗。小师妹却站远了几步,生怕酒千樽一个马虎,将阵法开了,凭自己的修为,别说抵挡,只怕还没来得及反抗,便给轰成了飞灰,心中又打起了贼主意,心想倘若能将这十几只布旗全给盗来,自己岂不是得了一件杀手锏?但她也知没有秘诀和心法,是无法启动的,自然也就用不了,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儿,终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太邃拍手赞道:“酒道友果真是雄才大略,竟能别出心裁的创出如此了得的阵法,老夫甘拜下风,看来你这不该叫储灵阵,应该叫无敌大阵才是。”
众人也都赞不绝口,酒千樽得意洋洋,笑道:“大家谬赞了,这个阵法虽看似强大,但布置一次也就只能用一次,毕竟里面储存的神通有限,一次全部释放之后,下次就得提前储备了,实在麻烦。”
太邃忽然问道:“酒道友,你这阵中还能不能继续放置神通?倘若还有空间,老夫也将一身神通都存入其中,为你的大阵再添几分威力,到时候对付封天祖母也更多了几成把握。”
止危也道:“我丹宗之内也有几勉强能够拿得出手的神通,或许能住老弟你一臂之力。”
酒千樽眼睛一亮,笑道:“那真是求之不得了。”说着便从储物袋中又掏出几支小旗,说道:“这是我特质的法器,里面能容纳三百道神通,各位施展法术之后,只需蓄力不发,然后放到旗帜里去,到时我以秘诀引爆,就能同时释放了。”
止危和酒千樽一人接过一支布旗,当即便开始施法。他二人都是当今修界中最顶尖的人物,学识渊博,胸中所藏神通不计其数,二人也不吝啬,展开生平所学,将巨有莫大威力的法术全部存入布旗。
太邃又将剩下的旗帜交给一旁的众人,扬言道:“大家若是有心,不妨也各显神通。这次我准备了五十多支阵旗,如今还有大半没有填满,大家多多益善。”
大家便都踊跃参与,连小师妹也接到了一支旗帜,像模像样的放了几道法术进去,只不过她除了吞噬大法,所学的其他神通均非上乘,别说对付封天祖母,就是酒千樽之流的大乘境高手也伤不到,放不放其实影响不了这阵法的威力。她心知肚明,也就只是意思了一下,便将旗帜交给了旁人。酒千樽看得分明,还以为她是起了防备之心,因而有所保留,只当是人之常情,并未在意。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止危和太邃终于停手,将两支布旗还给了酒千樽。
初时他二人所持的旗就只是有一些法力流转的布旗,除了能够储存神通术法之外,没有任何奇特之处,但酒千樽接过之时,两支旗的帆布之上流光溢彩,同先前那十多支旗帜一样,萦绕着一股极其磅礴的威压,似乎只要轻轻一碰,便能杀人于无形,莫可抵抗。
酒千樽持之在手,瞬间感受到了里面那滔天的术法之威,喜道:“多谢诸位,现在这储灵阵威力大增,我想,就算那封天祖母有通天彻地之能,在此阵千万神通的轰炸之下,就算不死也必重伤。”
一位问鼎境高手说道:“这一战我们只能胜,不能败,一旦战败,不仅在座各位有去无回,就连身后的修界承受不住那封天祖母的怒火,所以一定要做足准备,确保万无一失。现在虽然有了两位前辈的大阵,但未必就一定能杀得了那封天祖母,还望各位都不要藏着掖着,有什么厉害的神通阵法,也都提前拿出来摆好,待会咱们一同往云上天宫进发。”
众人议论纷纷,各自站开,开始腾出地方摆阵。
如今修界排得上号的门派势力,几乎已都齐聚在此,向无拘派这等小门小户,在浩浩荡荡的诸派之中,虽不至于垫底,却也只是中下游的水平而已,鼍龙女一干人等都站在人众外围。
风爽见鼍龙女站在那里观看前方众人摆阵,迟迟没有动作,问道:“怎么?你不施展你们那个天元大阵吗?”
鼍龙女摇摇头,却没答话。风爽又问:“为什么不用?”
旁边的无拘派弟子也向她投去疑惑的目光。
只听鼍龙女道:“不合适。”
风爽不太明白她的用意,又问:“为什么不合适?”
鼍龙女也不知哪来的耐心,居然尽心尽力的给他解释:“天元大阵的功效是将旁人的修为传送到一个人身上,阵法开启期间,传送者本身就会因此修为尽失,那封天祖母实在太强,我担心万一出师不利,此战落败,你们若无修为傍身,到时候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所以还是自己留着,如果情况不妙,你们只管逃命就是。”
众弟子齐声称是。
风爽道:“敢情你是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鼍龙女道:“我不能拿弟子们的性命冒险。”
风爽赞道:“你倒是个负责任的好掌门,不过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多虑,那封天祖母就算再强她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修界。”
鼍龙女横了他一眼,肃然道:“世上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当日你不在七绝岛,没有亲眼目睹那封天祖母的手段,不知天高地厚,所以才这么说。你如果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还是先去办妥了为好,万一这次失利,也不至留下遗憾。
风爽连呸三声,骂道:“乌鸦嘴。”
他二人只管在那边斗口,陈七则是睁着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不断在人群中扫来扫去,只盼能看到风骨的身影。只是他却不知,如今就算他将修界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风骨,此刻虽然是人山人海,却依然查无此人,他最终还是只有失望而归。
又过了个把时辰,众人已备战完毕,个个手持刀剑,战意滔天。小师妹可不想第一个冲锋陷阵,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露头了,故意缩在人堆之中不吭声,太邃便往前方一战,当先领头,向众人说道:“既然大家都准备好了,那么咱们便往云上天宫出发,和那封天祖母大干一场。为民除害,造福苍生。”说着将双手负在背后,腾云往东方飞去。众人在一道道呐喊声中,也即踩着长剑紧随其后。
遥见千万道剑光破空而去,人潮涌动,气势如虹,遮天蔽日,将整片苍穹的光都掩盖住了。
以众人的脚程,百里的距离飞速踏过,来到了云上天宫之前。这里地处偏僻,到处都是荒山,渺无人烟,却也正好,倘若有人,众人有所顾忌,反倒碍手碍脚,无法放手一搏。
只见云雾涌动之中,一座冲天而起的高楼矗立余九天之上,里面死气沉沉的,似乎无人居住,但各人均心知肚明,封天祖母就在里头,这时所有人都屏息凝气,握紧了手里的法器,全神贯注的戒备。
太邃将那瓷碗抛到空中,念了一句口诀,白碗便化作一团光影,向四面八方阔散出去。太邃低声道:“我已将此地方圆十里都罩住,担保就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酒千樽深吸口气,对着高楼大声叫道:“封天祖母,还不出来受死,更待何时?”
他在喊声中注满了法力,声音四面回荡,震得众人耳边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