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巅峰的声音在楼上回道:“除了些寻常家具,什么都没有。”
小师妹咳嗽一声,拿腔拿调的道:“咦,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大一间屋子?”
屋中霎时静了下来,杨巅峰叫道:“是你到了吗?小师妹?”
小师妹道:“嗯,是我,顾师兄你居然比我先上来。”快步奔进屋中,一眼就见鼍龙女坐在榻前,正用功调息,那黄衣汉子便站在一旁为其护法,见小师妹进来,点了点头。
小师妹向他做了个万福,装模作样的问道:“鼍掌门这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那黄衣大汉道:“掌门受了伤,正在调息。”
小师妹哦了一声,明知故问:“是谁伤的她?”
黄衣大汉恶狠狠的道:“我也不知那个人是谁,要是给我抓到,必定为掌门报这个仇。”
小师妹心中冷笑,心想那个人此刻就站在你面前,只可惜你你没那个报仇的能耐。
装得差不多了,她便不再废话,随即奔上二楼,杨巅峰也刚好从门后出来,二人撞了个满怀,杨巅峰便将她一把搂住不放了。他神情紧张,问道:“你没事吧?”
小师妹反问:“我能有什么事?”
杨巅峰道:“刚才鼍掌门遇袭,身受重伤,偷袭她的人跑了。我担心你遇见那人,还好你没事。”
小师妹故作惊诧之状,问道:“是掳走新娘子的那个堕修吗?”
杨巅峰摇摇头:“不知道,我只能看出她是个女子,不确定是不是掳掠新娘的真凶。”
小师妹心想,自己虽满手命案,多一桩少一桩无所谓,但也没必要背这口黑锅,还是得自证一下清白,于是趁热打铁道:“那应该不是了,若是女修,要掳也该掳新郎才对。而失踪的都是新娘,所以凶手应该是个男人。”
杨巅峰道:“可是我们一路搜到这里,途中并未看到旁人,便只遇见那偷袭鼍掌门的女修,不是她还能是谁?”
小师妹道:“或许那个女修是鼍掌门他们的仇人吧,打听到她的行踪,所以故意在此地埋伏。要不然她为何不偷袭你,不偷袭我,却偏偏只针对无拘派中人?至于新娘子失踪之事,我觉得一定另有其人。”
杨巅峰点点头:“你说得也不无道理。”
这时只听外面传来郭真的声音:“主人家可在?”
小师妹大声道:“主人家不在,只有我们几个在。”
郭真笑道:“顾公子两位都到峰顶了吗?”
杨巅峰道:“不仅我们师兄妹二人到了,鼍掌门他们三位也都到了。”
二人下到一楼那卧房之中,只见郭真负手而立,正在向那黄衣汉子询问鼍龙女的伤势,见到杨巅峰与小师妹下来,点头招呼,问道:“鼍掌门怎会受这般重的伤?莫非你们与那堕修交上手了?”
杨巅峰看了看那黄衣汉子,说道:“此事还需无拘派的三位解答。”
黄衣汉子道:“适才我们三人来到这间屋子,有个女子藏在门后,袭击了掌门。她修为高深,若非顾公子来得及时,只怕我们三人要全军覆没了。”
郭真道:“女子?难道她不是掳走新娘的人?”
黄衣汉子道:“她蒙着面,我们也不知是何来历。至于新娘子失踪是否与此人有关,还不好妄下定论。”
郭真望了望屋中陈设,又问:“那么这间屋子又是怎么回事,几位到底山顶多时,想必已经四处看过,可有什么收获没有?”
黄衣汉子与杨巅峰一齐摇头。
小师妹咳嗽一声,不愿他们继续将注意放在自己身上,便分析道:“这里外面虽然看起来破破烂烂,少说也经过四年以上的风吹雨打太阳晒,按理来讲屋子里应该也积满灰尘才是,但这些家具却干干净净,脚下地板也一尘不染,这一点十分蹊跷。”
郭真道:“我也发现了,这里应该有人居住,经常打扫清理,所以屋子里才会井井有条。方才我上来之时,见四面都是悬崖峭壁,山路崎岖难行,出行十分不便,寻常人不会将将房子盖在此处,能住在这里的,唯有修界中人,所以我看这里十之八九便是那堕修的老巢。”
小师妹又道:“可若是如此,为什么只打扫屋内,而不修缮外头?”
郭真沉吟片刻,道:“可能是因为懒,或是脾气比较随性。嗯,我平时深居洞府,只求洞中干净整洁就行了,也不怎么打扫外面。”
杨巅峰道:“可是整个屋子我都搜遍了,除了方才袭击鼍掌门的那个女子,并未见到旁人。而且你看这间屋子的摆设,大多都是女子所用之物,这里显然是一间女子的闺房,却又作何解释?”
“这……”郭真抬眼看了看屋子里的用品与摆件,也觉他言之有理,一时无话可说。
杨巅峰道:“想来方才那个女子便是此间主人了,依我看,她也不见得是堕修,若非是与无拘派有仇,便是见有人突然擅闯她家,心中恼怒,这才出手伤人。”
小师妹听得在一边直翻白眼,心想你这番猜测简直与事实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偏偏杨巅峰还自作聪明的向她问道:“小师妹,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小师妹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一笑,说道:“你说的都是对的。不过,若这里是她家的话,那她大可直接下逐客令,又何必伤了人又逃走呢?而且方才你们说她是用丝巾遮住脸的,可是在自己的住处何需蒙面?”
杨巅峰眉头皱起,沉思片刻,摇了摇头:“我也想不通。”
郭真用手指敲打桌面,叹了口气,道:“真是扑朔迷离呀……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正在此时,坐在榻上闭目调养的鼍龙女睁开眼睛,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说道:“那个女子一定是堕修无疑。”说着便从榻上下来,坐到了诸人之列。
黄衣汉子连忙过去搀扶,问道:“掌门,伤势可有好转?”
鼍龙女道:“没有大碍了,还需静养一段时日才能彻底康复。”
郭真问道:“鼍掌门,你为何断定那个袭击你的女子便是堕修?”
鼍龙女道:“因为她方才对我动手之时,我敲了一下破恶钟,她本来是想致我死命来着,一听到钟声就跑了,显然就是堕修。”
小师妹脸色一沉,心道我早晚要将她那破钟砸烂,叫你去给你那烂钟陪葬。
她心中虽杀意滔天,但都压在心底,没半点泄露。几人虽坐得近在咫尺,却也没人察觉有杀气。
只听郭真言道:“就算真是堕修,也未见得与这几年的新娘失踪有关。”
小师妹已听得极不耐烦,大声道:“说来说去也没商讨出个所以然来,大家接下来打算怎样?是继续在这里干坐着,还是下山,回去另寻妙计?”
鼍龙女咬牙道:“我要在这里等那偷袭我的堕修回来,将她斩杀。”
小师妹眉梢一挑,心中冷笑,等吧,只怕你等上一万年也未必能有收获。
一旁的绿衣大汉低声道:“掌门,这怕是不妥。若是那个人一去不回,难道咱们便一直等下去吗?”
鼍龙女道:“不论怎样,这一掌之仇,我是非报不可!”
小师妹不去理她,向杨巅峰道:“师兄,鼍掌门要等便让她等吧。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或许能将那掳掠新娘的真凶揪出来。”
众人不约而同都向她这边瞩目。杨巅峰问道:“是吗?是什么好主意,说来大家参谋参谋,看看是否可行。”
小师妹道:“参谋就不必了,我思量半天,可行是一定可行的。不过要先下山,准备一些东西。”
杨巅峰抓起她手,奇道:“你先告诉我,你的计策是什么?”
郭真也道:“是啊姑娘,你若有良策,不妨说出来,在下或许也能帮上一点忙。”
小师妹神秘一笑:“回去你就知道了,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家,咱们外人大咧咧的坐在这儿也不太好。”说着拉起杨巅峰的手,起身便往门外走去。
郭真连忙跟上,说道:“既然两位道友有了主意,那我便也随二位一同下山,共谋大事。”又向鼍龙女三人抱拳道:“郭某这就告辞了,三位若不同行,便万事小心。”
鼍龙女三人也即站起,向他点了点头,却未动身。
三人御剑下了兔儿岭,回到向前村。
郭真道:“二位,我是昨日倒的,暂住村口王大婶家,她家尚有两间空屋,二位不妨与我同去,由我来出房钱,算是与两位交个朋友。”
杨巅峰笑道:“能交得郭兄这个朋友,在下倍感荣幸。”三人便一同来到那王大婶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