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师妹毫无反应,鼍龙女大奇,举起手来,说道:“不行,得再试一次。”说着便又要去敲钟。
小师妹冷冷的道:“你有完没完?我坤鹏之巅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吗?巴不得是堕修?”
杨巅峰也道:“鼍掌门,还是适可而止吧。我师妹明明无恙,事实已显而易见,你何以非要不依不饶?”
郭真也笑眯眯的道:“好了好了,鼍掌门,看来这一切都是误会,大家都是为名除害而来,时间也不早了,咋们还是进山看看,找回那些失踪的乡民才是正经。”
鼍龙女望望诸人,终是将破恶晨钟收入了储物袋,向杨巅峰与小师妹二人抱拳道:“方才是我眼拙,得罪了两位,还请勿怪。”
杨巅峰拱手还礼,淡然道:“那么此事便揭过吧,不知鼍掌门对乡民失踪之事有何高见?”
鼍龙女道:“依我看,必是堕修所为无疑,想必就藏在这兔儿岭的某处。那些凡夫俗子找不到,是因此人乃修界中人,会一些障眼的神通法术。”
郭真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只不过那人专门掳掠美貌女子,想来应是个男人。”
鼍龙女道:“为今之计便是搜山了,咱们分头行动,我与两位长老往东、东南、东北三个方向。两位意下如何?”
郭真道:“如此甚好,大家一同寻找,总比我一个人像个无头苍蝇到处乱转来得有效,那么南边便交给我了。”
杨巅峰道:“那我二人便从西边上山。”
郭真道:“大家在山顶会合。”
商榷已定,各人便分头行动。
杨巅峰携来小师妹之手,径直来到山谷之西,放开神识,循着山路慢慢往上攀爬。
小师妹向左手边丛林一指,说道:“咱们兵分两路,你走这边,我去那边。”
杨巅峰道:“好,万事小心,若是有了发现,切勿轻举妄动,先发信号通知我。”
小师妹点点头,便一头扎进林子之中,回头见杨巅峰正往山上行去,再也忍耐不住,哇的一声,吐出大口鲜血,神态立刻萎靡下来。心道:那破恶钟当真厉害,倘若那鼍龙女再来一击,我非当场丢掉半条命不可。
取出源晶,原地盘膝,调养内息。半个时辰之后,脸色这才逐渐恢复红润,随即收功起立。
她在原地思索片刻,眼中露出狠辣恶毒之色。寻思这鼍龙女留不得,那破恶钟更要将之捣毁,否则日后再狭路相逢,自己非死不可,万万不能留着这个威胁。
她对此地新娘失踪没什么兴趣,也不想知道真相如何,随便看了一圈,懒得仔仔细细去搜,便脚踏长剑,直接向山顶飞去。
半柱香后,她便直接来到山顶。这是向前村中最高的山峰,站在这里往下俯瞰,一览众山小,只见山下一所所茅棚零零散散。她扫了几眼,意兴阑珊,刚要就地用功,目光一转之间,忽然发现前方长草林中有座大屋。
“莫非这便是那劫掠新娘的堕修藏身之所?”
她虽对此事兴趣缺缺,但想既然有了发现,闲着也是闲着,不妨过去瞧瞧。
来到那大屋之前,她这看清这屋子断井颓垣,破破烂烂,显是荒废已久,大门的门板也歪在一边。
她先是放出神识横扫一遍,并未察觉一样,便一头从门板的缝隙之中钻了进去,但见屋内虽然陈旧破败,但桌椅板凳一应俱全,桌面椅面均无灰尘,不禁咦了一声,心中起疑,寻思:屋外蛛网密布,寒碜破烂,怎么屋内却是干干净净?定是有人经常打扫,多半便是那个劫掠新娘的堕修。
眼见墙壁上有扇后门,便推开进去,又进入另一间偏房,又大又宽。她在房间内四处张望,见右边放到是一拍木柜,左边却是屏风条案以及状台,状台摆满胭脂水粉,以及一面铜镜。最里面则是一张软榻,看来是间的卧房。矮榻上面盖着一张花毯,虽看起来也是用了许久的旧物,但一尘不染,拿起一嗅,竟还能闻到淡淡的皂角之香,显是时常清洗。
从她更加确信这里住得有人,只是每个房间都翻了个遍。一楼搜完,又顺着楼梯爬上二楼,但除了她自己之外,更无旁人,心想既然不知屋里,必定是外出了,却不知何时回来。
她又回到一楼那间卧房之中,坐在案前等候,心中琢磨,不知他们几人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正想到此处,便听屋外脚步声响,有人靠近,只听一个女子声音说道:“咦,想不到这里居然还有这么大一间屋子。”正是鼍龙女的声音。
小师妹一惊,想不到这帮人竟这么快就来到了山顶,于是走到窗边,悄悄向外张望,果然见到鼍龙女与那两个汉子从那边往屋前走来。
她往三人身后望去,不见杨巅峰,心想那鼍龙女只怕对我仍存疑心,眼下顾明之未到,不如就趁现在将这三人斩杀,以免她过后又拿那铜钟来对付自己。
想到这里,她便将外衣脱下,翻了个面,复又穿上,又从一旁的梳妆台上抓起一条丝巾蒙在脸上,随即拔出头上发钗,放下一头长发,确保对方认不出是自己之后,这才缩身藏到门后,双手积蓄力气,只待对方推门而入的一刹那,便直击其要害。
她这番换装一气呵成干净利落,只是片刻之间的事。
屋外三人已来到门前,只听鼍龙女道:“想必那堕修就是藏在这里了,咱们进去一探究竟,两位千万小心。”
那个汉子同时称是,又听到脚步声响,三人已从门板旁边钻进了第一间房。
小师妹藏在卧房的门后,屏息凝神,只待三人走进,便使出吞噬大法,将那鼍龙女一击毙命。
哪知那三人在第一间房子来回察看,翻箱倒柜,竟不立刻走进卧房,小师妹等得有些焦躁,时机难得,若是再耽搁片刻,杨巅峰上来,便无法出手了。
正在此时,那绿衣大汉目光往后门这边望来,向鼍龙女道:“掌门,这间屋子没什么古怪,去后面看看。”说着当先走进卧房,向里面东张西望,根本没发现门后有人。
小师妹第一个要先将鼍龙女杀了,这绿衣大汉留到后面再来解决,当下按兵不动,见另一个黄衣汉子也走了进来,最后鼍龙女也向这边缓缓靠近。
小师妹左掌慢慢提起,眼见对方与自己相距不过一尺,手起掌落,砰的一声,门板化作碎片,手掌从烟尘中穿了过去。鼍龙女初进屋子时本来也怕有人忽施突袭,所以全神戒备,但进到屋子里一看,没甚发现,不由得便放松警惕,又见两个大汉先一步进来,无事发生,更加放心大胆,哪知小师妹便伏击在此,只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掌力迎面扑来。这时相距太近,又事发突然,别说施展神通反击,便是闪避也已不能,只觉丹田剧痛,被小师妹这一掌生生击飞,身不由主的往后翻倒,砰砰声响,撞破了数道木板,从屋里直摔出去。
小师妹知道时间紧迫,务需趁这三人出其不意之际猛下毒手,先将三人重伤,待他们反应过来想要反击之时便少了大半威胁。一掌击伤鼍龙女后,反手便向两个大汉后背袭去。
两名大汉听到动静,回过头来,齐声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话未说完,两人胸前便各挨了小师妹一掌,两人同时发出啊哟一声惨哼,翻身摔倒。
总算小师妹适才全力打了鼍龙女一掌后,来不及蓄力,这两掌力道并不如何沉重,二人虽然受伤,却无大碍,后背一沾地,便即跃起,刷刷两响,一人拔出钢刀,一人抽出尖刺,两件兵刃一左一右往小师妹胁下攻去。
绿衣汉子叫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忽施偷袭?”
另外那黄衣大汉说道:“这还用说?她肯定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堕修了。”
绿衣大汉一想不错 方才在山下闹出那么大动静,必然已经打草惊蛇,此人知道自己一行人来者不善,必会搜到此处,便提前在这里蹲伏,只怪自己太大意了,竟没察觉门后有人。
小师妹之前见过他二人联手对抗杨巅峰,摆出的阵势委实不可小觑。倘若让他们故技重施,自己一时半会不好取胜,时间一拖,搞不好杨巅峰便也上来了,所以一上来便着手抢攻,要令他二人自顾不暇,没有余裕配合结阵。
二人与她交手数合,也惊骇她修为之高,心中都想今日大开眼界,居然碰见这么多元婴境的高手。他们两个自然知道若凭真实修为,在她手底只怕撑不过三十招便要落败,只有结阵抵抗,方能自保。可是小师妹双掌飞舞,连环进攻,将他们一人逼向左边,一人往右方疾推,要他们相距越来越远,同时招数如狂风暴雨般飞速递去,他们便只能勉力抵御,大落下风,无法起手成阵。
半盏茶时分不到,二人的处境只剩拼命抵御,无法反手还击。小师妹吞噬大法使出,将二人手上的法力真气尽数吸取,二人只觉体力越来越弱,渐感不支,额头大汗淋漓。这时就算能够结阵,也发挥不出阵法的威力了。
小师妹大喜,心想不出十招,自己便可取了这二人的性命。那鼍龙女吃了我一掌,此刻必定身受重伤,先将这二人杀了,再去杀她不迟。
可她还没高兴片刻,只听意外脚步声响起,有人朗声喊道:“屋里有人吗?”正是杨巅峰的声音。
小师妹大惊,没料到他竟来得如此之快,正要使出杀招将这二人收拾了,却听绿衣大汉叫道:“顾公子,堕修在此,请你赶快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一条人影从窗外跃了进来,正是杨巅峰。他一见屋中场景,二话不说,抬起右脚便往小师妹身上踹了过去。
这一脚来得好不迅猛,小师妹左掌正往绿衣大汉身上拍去,中途转向,化掌为指,一指点在杨巅峰大腿环跳穴上。杨巅峰只觉膝盖酸麻,右脚一收,左脚又踢了过去。
得他这一援手,绿衣黄衣两名大汉身上压力大减,稍微喘了口气,纷纷踊身再上,三人向小师妹合围而攻。
有了杨巅峰相助,两名大汉便有了时间起手结阵。小师妹担心他们阵成,又有杨巅峰在侧,取胜不易,倘若稍后郭真也到,合他们四人之力,自己便非败不可。为免暴露身份,只有暂且退走。
眼见杨巅峰又是一脚蹬来,当即借势往后一退,退出了卧房之外,反手将门一关,便从方才鼍龙女撞塌的洞口跃了出去。
却见鼍龙女此刻脸如金纸,嘴角渗血,显是受伤不轻,正盘膝坐在地下用功自疗,身上真气充盈流转,正是关键时刻。
小师妹面目狰狞,心想时机正好,举起手便要往她天灵盖击落。这一击若中,鼍龙女便即香消玉殒。
眼看就要得逞,哪知鼍龙女蓦然间睁开眼睛,右手一拍储物袋,掌中法力钻入袋中,当的一声,破恶钟响。
小师妹啊的一声惨叫,浑身剧痛,手上力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狠狠瞪了鼍龙女一眼,飞身跃入草丛,钻进林子里逃之夭夭。
她一口气奔出数里,见身后无人追来,这才止步,满心不甘。
就差那么一点点便能除掉这个威胁了,偏偏这个时候顾明之上来,坏了大事。
她心头烦闷,抬手便朝身旁一棵大杉树上击了一掌,在树干上打出深深一个掌形凹洞。
在原地调整了片刻,她便也慢慢冷静下来,喃喃道:“算那鼍龙女福大命大,且容她活几个时辰。等我逮到机会,再置她于死地。此人不除,决不罢休!”
她摸了摸脸上的丝巾,心道幸好自己掩盖了面目,身份并未暴露。当下将外袍脱下,翻面穿上,又将头发重新梳好,插上金钗,恢复了本来的装束,这才慢慢回到山顶,假装自己是第一次来。
回到那所破茅屋跟前,只听里面不住发出响声,大约是杨巅峰和那两个汉子正在楼上楼下四处察看,有人问道:“顾公子,可有发现什么?”似是那绿衣汉子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