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晌贪欢,不知足。
分明是大人在罚她,肚子撑满了,可最后她又只能攀住大人,求求他来救她。
他吻她,她激动得发颤。他抱住她,锁住她,擒住她,咬住她,将她当成他的,揉进怀里,藏在身体里。事后,温温柔柔地留下一个不容置喙的吻,让她在余韵中歇息。
两方无言,年年依偎在他怀中,嗅见泪水混合香火烟气的味道,眼尾被泪水洇得发疼。
“又哭什么?”他粗粝的指腹抹去她的眼泪,舌尖舔去,“苦死了。老子每日忙得不行,又要看着安然村,还得处理你这小东西的眼泪。”
窗外淫雨霏霏,他靠在窗边,看向窗外,眸中的金色渐渐淡去,变作常人的黑色。深不见底。
年年看着他,手中攥着他的发尾,闷闷问:“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大人会记得我吗?”
他低头,拉着她的脸,皱眉道:“你的小脑瓜里每日都在想什么东西?”
年年鼓脸,转过头去,沉默半晌,又转回来,灵动的双眸一眨一眨,如蝶翼在心尖翩飞。
“大人。”她说,“我在想,我从前在神机庭里,可能很寂寞。”
“嗯哼。”
“因为这样……因为现在和大人这样,我才发现的,”她愣了一下,“原本我可以不发现的。”
“你在想这些?”他笑道,“这些不重要的事。”
“不重要吗?”
“只想着过去,是件很无聊的事。”
“大人的过去呢……?”
辟星呼出一口烟,掸了掸烟杆,垂眸道,“和你无关。”
“……嗯。”
她咬唇,没有把心底的疑虑说出来:
有关她的魂魄已经回来,她是否应该离开的事。
有关喜欢的事。
有关大人的事。
她不再出声,只是伸出手,勾住他的脖颈,埋首在他结实的胸肌中,默默流眼泪。
风渐渐飘进来,她心底紧得发颤,又坠落下去,陷入踩不到地面的悬崖,摇摇晃晃。
风在她背后,她嗅着他的烟,将混合他气息的味道吞咽进身体里。
说到底,是她在雨天的事后,在这个短暂的瞬间发现了一件可怕的,非常可怕的事实。
她对大人产生了一种迷恋。
她没有办法拒绝他。惩罚也好,亲吻也好,交易也好。
她无法拒绝。
她本来想要快快乐乐的去遵守诺言,依照契约去赚取本金,可因为这个念头,她不再想要离开。
可是大人,并不是这样想的。
他与她无关。过去,或是未来,都无关紧要。
他们原本就是不同的兽,云泥之别,如非老天弄错,他们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现在,他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一切,便同她再无干系了。
缓了会儿,他有些嫌弃道:“哭得眼泪鼻涕都是,起开,洗澡去。”
她默默爬起来,离开他,去烧热水了。
-
沐浴过后,辟星已经睡着了。
年年站在床榻边,摸了摸自己的星星。
她尽可能不动,不让脚腕上的铃铛吵醒辟星。
雨停了。
她被辟星俊美的面容吸引,忍不住亲了亲他,他略一转眸,咬她的唇,沉声道:“亲一下十块金子。”
“付不起……”
“那就别在我睡觉的时候打扰我。”他转过身,脸上有些烫。
“大人不舒服吗?”
“一点无关紧要的邪气。”他懒洋洋道,“搞得我没胃口。”
“那怎么办?”
辟星回身咬她一口,含着她的唇,半是疑惑,半是调情:“都是年兽,你怎么没有邪气。小东西,这么甜。只有哭的时候是苦的。”
他将她吞吃半晌,哑着声音叫她赶紧走开。
年年愣了愣,只好自己一个人待着。
许是月亮的缘故,年年在这个夜晚,发现了一只蛰伏在客栈外,伤痕累累的兽。
对方张开獠牙,想要撕咬她,可同类的气息过于明显,让对方停止了攻击。
这只兽是年兽。
年年还以为,这个世界的年兽都死光了,可是,她竟然发现了同类。
她瞬间激动的心情背后,忽然闪出一个念头。
为何她会在这个时候遇见同类呢?为何偏偏是现在?
她或许真的应该离开。
她救了这只年兽,给他擦去血迹,给他喂水,等他苏醒。
年兽果真醒过来,年年微笑道:“你也是年兽吗?我没有见过你。”
那只年兽紧紧地盯着她,声音嘶哑难听:“叛徒。”
年年手一抖,水落到他的兽爪上:“什么?”
他竭尽全力站起来,凶恶的面容上有一道可怖的刀疤,格外狰狞:“你是年兽,却跟神界的貔貅混在一起。你是叛徒。”
年年辩解:“我不是的……”
可是无论如何辩解,对方都不肯相信。
他说他叫泓,是六百年前从神机庭放出来的年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