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些都是臣的分内之事。”
“你看看你,途之,这么大的功,朕都不赏,岂不是会让大晋群臣寒心啊。”
许途之思索片刻,“若是陛下要赏,便赏臣一幅墨宝吧。”
皇帝抬眉,“太傅说过你的字远比朕的好,怎么想着要朕的字了?”
许途之忙跪下,“陛下是九五至尊,御笔没有不好的,是太傅对陛下要求太过严苛。”
“那依你之见,太傅有错咯。”
“臣不敢。”
“哈哈哈哈哈朕不过逗逗你,你怎么还当真了?”这次皇帝伸了一只手去扶,“快起来吧。”
“那朕就给你写一幅,写一幅什么好呢?”不等谁说话,皇帝便落笔了。
许途之不会答,他知道皇帝没有等一个回答,他不需要别人的认同,这就是皇权。
皇帝倒是不吝,写了前朝抗击匈奴英雄的临终之作,文中豪情万千,其他大臣听闻皇上的赏赐无不羡慕嫉恨,二人本就有同窗之谊,皇帝还设立以许途之为首的秘密组织——黑羽卫,在所有人眼中许途之都是皇帝面前的红人、是座上客。
许途之以为不然,激励的话留给言语即可何必费笔墨写这样一幅字呢?前朝将军拥兵十万退匈奴定南蛮,民间呼声愈高皇帝越忌惮,最终也只能落得被奸人所害的下场。这不是褒奖是提醒:你许途之行事固然聪明也一心为了社稷但此次鸿胪寺贪墨一案并未实时上报,这便是你的不忠。
吴胜高兴得紧,找了匠人兴冲冲将这幅字装裱挂起来了,他生的不如陈广心细,看着许途之和陈广两个人情绪都不高心里也不是滋味:“这不是大好事吗?别不知足啦,这可比那些金银值钱多了。”
陈广没解释,拍拍他的肩膀扯唇笑了笑。
“对了,韩家的医馆最近还安稳吧?”许途之突然想起来问了一句。
“大人,您可没说让我们盯着呀。”吴胜如实说了句,许途之脸色不太好,陈广连插了句:“不如我们今日去看看?”
许途之表示默许出门去了,不看还好,一来反倒有事。
三人到时正有一人在医馆门口闹事,“吃了你们的药,我家幺娘吐了两天了”,作势就要冲到韩漪面前,幸而许途之来得及时,伸出手挡住了幺娘爹。
“看来我们反倒是这韩小姐的克星了。”吴胜小声嘀咕。
“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的”,陈广适时开口。
“这大夫的药吃下去症状不见好转反而上吐下泻,不找大夫找谁啊。”幺娘爹见三人不好惹开始讲起道理来。
围观者觉得有理应和起来,也有人说韩大夫医术高明不会这样恐怕是污蔑。
韩漪拨开挡在身前的许途之,“幺娘体虚,吃了几方药,就算不好也不会吐,你不如把人带来,我再调整药方。”
“幺娘吐的连床都下不了,怎么能来?”
“那要不我跟你家去,你稍等等我。”说着,转身要去拿诊箱。
“也不用,你给些赔偿,我自会带幺娘另寻大夫。”
“你这人怎么这样呢?”吴胜脾气上来了,许途之在旁拉了一把。
“看来幺娘的病事小,你想要钱才是真。”许途之终于开口。
“你们管什么闲事儿,老子又没要你们的钱!”幺娘爹也不是个好脾气的。
“行,幺娘的药钱我退一半给你,不过你得三日后带幺娘来复诊。”韩漪到底是这里管事的人,幺娘爹搓着皲裂的手思索一番同意了。
“散了散了”,吴胜打发了围观众人。
“大人不必问,给一半或许还有几文能用来给幺娘治病,幺娘无碍,呕吐是正常的。”韩漪走在前面将三人引进来。
“那你刚才都是诓他的?”吴胜目瞪口呆,想不到世上还有跟大人一样撒谎不打草稿的人。
此处无声胜有声。
“这么明显了还要继续问?”陈广手肘撞了撞吴胜,吴胜噤声。
“几位大人今日来这儿是公干还是治病。”韩漪没抬头接着去写了一副药方。
吴胜和陈广不语只一味地看向许途之,“只是为了报姑娘的救命之恩”,许途之走到桌前,韩漪的字清秀隽丽和本人如出一辙。
“那你的礼呢?”韩漪佯装看看许途之身后二人,“怎么是空手来的?”
“我的礼是一个许诺”,韩漪闻言饶有趣味地看着许途之,“算了吧,我不要你的承诺,男人的话不可信。”
吴胜窃笑,感受到许途之的低气压立马咳咳正色,“你怎么能拿我家大人和那些人比呢?”
“怎么你家大人不是男人?”
“扑哧”,陈广也兜不住了。
许途之倒是没放在心上一般,“我的允诺小姐不想听听吗?”
“韩漪洗耳恭听”,话尽方子也写好了,“我的允诺是,小姐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只要许某能做到一定替小姐实现。”
“倒也不赖,能得侯爷的诺言确实值了,不过我确实没什么所求”,韩漪将手中的方子递给许途之,“刚才看你脸色不好,想是余毒未解,你按此方吃五日。”
“小姐对许某之事还真是上心啊。”
“医者本分,大人还是修养免得伤了根本。”说着瞧了眼许途之的下腹部。
吴胜憋得辛苦,一味地攥紧陈广的肉皮,陈广狠踹吴胜一脚,两人戏闹中没有看见许途之的脸铁青。
“回府”,许途之气冲冲地出了门。
“大人,抓药吗?”陈广指了指许途之手里的药方。
许途之一把拉了吴胜来,“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