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广不知道又出门干什么去了,吴胜一个人转转悠悠又绕回许途之的书房,“大人,怎么今日陈广又不在,你是不是……”
话未尽,吴胜便跑了进去,只见许途之倒在地上,浑身抽搐,额头上是密密麻麻的冷汗,已经不省人事。
“来人,来人”,将许途之安排妥当,吴胜打算交代几个手下去请郎中,“你们去找郎中”,转念一想,如果有人知道许途之现在这样又是麻烦,只能让几人看着,“算了,还是我去吧”。
吴胜刚出大门和看诊回来的韩漪迎面碰上,今日韩漪将头发束起,着男装,看起来倒有些翩翩少年郎的风采。日头大,韩漪有些睁不开眼,忙着赶路,只想赶紧回医馆去,并不关心来人。
吴胜瞥了一眼本是无心,却突然想起那日清晨的事,想起许途之捡起韩漪的药箱说:韩漪不过一个小小女医,父亲巨賈,母亲乃是尚书之女,今日之事不可得罪。
一念之间,吴胜反手将韩漪拉进了许府,“我家大人不知因何昏厥,今日有劳小姐,来日吴胜必涌泉相报。”
二人急匆匆地赶回来,众人还未认出此时的大夫就是那日的韩漪,只觉得是个俊俏的小郎君罢了。
韩漪伸手探探许途之的额头,掰开许途之痉挛的双手,搭手诊脉,脉象如雀啄。
“他这是中毒了”,韩漪收了手,“吃食上可有什么异常?”
吴胜暗道不妙,“中午吃了满香阁的小炒,可是现在恐怕连个菜叶都找不到了,怎么能知道中的什么毒?”
“府里剩菜在哪?”韩漪没等他再抱怨。
吴胜转身推门,“你跟我来”。
转过几个角,终于到了厨房,“今日从满香阁带回的食盒呢?”
厨房妈妈拿了食盒提上前,“大人说的可是这个?”
吴胜点点头,拿开盒盖,“怎么少了一盘?”
吴胜的话很轻,轻轻的一句仿佛是许途之微弱的呼救,众人脸上皆是惊诧,妈妈连忙解释:“这食盒放回来还没来得及收,奴才们也才准备吃了饭再洗,绝没有人碰过。”
“难道是大人记错了?”韩漪一个劲儿地给吴胜使眼色,吴胜虽然没懂,但还是顺着话说下去,二人提着食盒匆匆走了。
走出厨房不近的距离,吴胜才停下来,“你刚才为什么那么说?”
不等韩漪解释,便有人来报:“韩小姐,人已经抓住了。”
吴胜听的一愣,“什么人?”
韩漪跟着来人走,将吴胜拉了一把,“还记得出厢房时,我跟府上的人了几句。”
“原来你那时就知道,那怎么不告诉我?”
“如果你知道了,还能心平气和地跟厨房的人说话吗?”韩漪虽然对吴胜没什么了解,但既然是秘密行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不过你们还真是大意,府上出了内应都不知道,但愿他知道中了什么毒。”韩漪长舒口气。
“说吧,是谁指使你来的?”吴胜看着眼前被五花大绑的人发问。
无人应。
“行啊,你不说也行,只能把你送进暗牢审问了”,眼前人的脸上因此染上惊恐,“不过因为这么点事,就进一趟暗牢也太不划算了吧。”
“如果说了,你能不能放了我”,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他的眼睛里有生的渴望。
“那得看你提供的消息有没有价值了”,吴胜平日不会轻易露狠,可跟着许途之这些年怎么说都不会是个简单角色,眼下一句话就让那人吓个半死。
“我只负责在府中销毁剩菜,毒在满香阁就已经下好了,所以……”
“所以,你也不知道是什么毒?”韩漪等不及吴胜再问,看许途之的样子中毒不浅,得赶紧知道是什么毒才能救人。
“那你把剩饭倒在哪里了?”吴胜抓着话头问下去。
“你们来得太快,我只能先倒在灶头里。”得了,要到了想要的答案,二人抬腿就走。
门口的守卫悄悄问了句:“此人该如何处置?”
吴胜不留任何眼神,“谋害朝廷命官,报官吧。”
“是。”
青色胚芽,再看许途之的症状,“胚芽毒性最强,是银杏果中毒。”
韩漪回到许途之所在厢房写了药方:生甘草三两,白果壳一两半,白果树皮一两。
“你们快去抓药,我先用针控制毒素蔓延。”韩漪不敢停歇半分。
许途之服了药已过酉时,韩漪干脆托人给家里去了信,今夜留下观察许途之的情况。
天微微亮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韩漪昨夜和衣趴在许途之床前,夜半又给许途之喂了几口水,此时困乏着睁眼,一瞬和许途之的眼神对上。
不知道许途之盯着自己看了多久,韩漪还乏着,脑子转不过弯来。倒是许途之率先开口:“我刚醒,多谢姑娘昨日相救。”说罢唤了人进来。
“姑娘昨夜辛苦,天还未亮,姑娘不嫌弃就在客房休息,韩府我会差人去报信。”
“不用,昨日已经告诉家父,天亮了我便走。”这人是刚醒?怎么安排起来头头是道。
吴胜来时许途之已经坐了许久,“大人,满香阁下毒的人已经找到了,背后是郑元舒。”
“这么急着杀我”,许途之刀尖舔血的日子过惯了,所有人不过都一个样,想让自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