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了铺子虽是很大的事,但也大不过上工,前世她可是“天选打工人”来着。
最主要还是因为租了铺子她又捉襟见肘起来,天旱以后,梁记粥铺那边也停了肉夹馍和豆腐干的供应,小吃摊那边忙不过来没开张便没收入,新铺子这边也还没收拾妥当,可睁眼就要花钱,目前唯一能有进项的就是司农监那边,很快又要发工钱了,她可不能出了差错!
再说了,司农监那边还有日日催问食肆开业进度的荇娘呢。
每天只要把后厨的那顿暮食做好,她便围着李卉问东问西。
今日问,“食肆匾额做好没有哇?”
明日又问,“食肆所需的食案备齐了没呀?”
第三日还追着问,“一个人忙得过来吗?要不要招人?”
最后那些师傅们都来捧场道,“开张可要翻翻《日书》,让你家大人帮忙参详个吉日哦!”
在他们眼中,李卉虽然个头长得高些,但到底是十二三岁的小娃娃呢!
是的,以上的这些问题,也就是一家食肆开张前最核心的了。
之前小吃摊没有匾额,只有个立在一旁的招牌,李卉也没打算将它弃而不用,还是照旧摆在小摊车跟前,和食肆的生意进行一个互补;一个正经的铺子,匾额还是很重要的,但她不打算去外头找工匠来做,而是想让阿爹来写。
严格意义上是大哥写了,让阿爹来照着临摹然后再刻在木板上。
“卉娘食肆”这四个字,是要让阿爹这个秦国的老农意识到,他家闺女开的铺子,自己也能出一份力,而且还是最显眼的那种。
李卉把这个想法给阿爹一提,他立马就丢了锄头,兴冲冲地要去西山砍树,说要找一块好木料来写。
至于食肆的名称,李卉原本想起一个更雅致的,但因为主营是夜市,所以最后还是入了乡随了俗,用了一个大秦土地上可能下一场雨就长一茬起来的“卉娘”。
至于食肆里的食案和后厨所需的一应物件,家中有的就从家中拿,没有的就从外头买,况且临娘那边还赠了三套食案呢,“虽说是淘汰下来的,但也没用过几次,你若不嫌弃,就拿去吧。”
李卉正愁没办法节流呢,“这有什么不好的?说起来还是我得了实惠。”
哎,真是不当家不知油盐柴米贵啊。
这样一来,她还需要添置的,也就一些釜碗瓢盆,并一些碗筷了。
至于雇人嘛,她暂时还没想过,总共就巴掌大,她一个人已经足够。
阿爹和大哥在为食肆开张忙活,阿娘和大嫂也不闲着。
一个加班熬夜地织布给她做新衣,一个则点灯熬油地翻《日书》,定了八月初五是个动迁的大吉之日,李卉原本想在新铺子里大办一场,但无奈囊中羞涩,便只好一切从简,给前来贺喜的人一人一包自己做的冬瓜条糖,一人一只风干兔腿,再往门前的火盆里丢几个小竹节,“噼里啪啦”爆过之后,卉娘食肆便开了张。
因事先没有大肆宣扬,所以知道她铺子开张的人并不多。
李卉想的是细水长流,不然大张旗鼓地剪彩,白费那么多钱,万一开不起来岂不更亏?这就好比前世时她家小区门口那些不景气的店面,刚开张时各种花束、大麦堆了一屋子,结果没三个月就又改换了门庭,真折腾啊。
梁记粥铺的梁老板、吴家食肆的少东家也都没有亲自来,而是派了个管事的过来送了礼便走,李卉觉得这样甚好,虽然必要的人情世故是可以的,但若一味钻营在这里头,便又是下策了……
“哎,小卉娘呀”,李卉看了看匾额,又看了看摆在窗台上的那个招财猫,五味杂陈道,“还有得学呢!”
食肆开张后不到五日,八月初九那天,一场漂泊大雨便酣畅淋漓地下了下来。
这场雨太及时了,终于解了这一个多月来的旱情。
大家喜气洋洋的,也有心情夜里来四处逛逛,买些吃食。
这样一来,夜市的烟火气便又燃了起来。
“这场雨下得,还比预料之中的早!”李卉正往她面前的烧烤上撒调料,再刷一层炼化以后的油脂,香味立马钻进鼻腔,“看来铺子开得真是时候哇!”
心情尚好的她,抬头便能看到那只招财猫,她还伸着手摸了摸,“招财,招财,小卉娘一定发大财,对不对呀,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