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哭声更大,她砸了他一拳,哭闹着:
“不许去,不许去!”
他要是去了,说不定直接傻乎乎地就要应下来,那她岂不是白挨打了?
敬渝无奈,面对面同她拥着,便接着说:
“那你跟我走,我们回家去住?”
“呜呜呜……”
女人的声音逐渐小下去,她哽咽地在男人耳边说:
“没有家,我没有家了。”
“怎么会呢,说傻话,”
敬渝抬起她头,怜惜地凑上去亲了亲她的下巴,然后覆在耳边说:
“我们肯定也会有一个家的,嗯?”
怎料这话只是让一双朦胧的泪眼愈发汹涌,人则抽泣得颤抖着身躯。
男人至此叹了口气,斟酌地说:
“是不是,伯父问我们结婚的事情了?”
眼前的女人只是偏头不语,大约是他猜对了。
“要不,我去跟伯父说,是我不想结婚的?”
敬渝敛眸,继而说:
“其实你不愿意结婚也没关系的,我想好了,只要我们在一起,其他的都不要紧,我没关系的,我们就这样一辈子,好不好?”
“那……”
怀里的人安静下来,似乎是被他这句话里描绘的场景给感染了,吸了吸鼻子,还是不放心,嗡嗡地说:
“那你能保证一辈子都听我的话吗?”
“好,我保证,一辈子都听你的话,你让我往东,我就往东,你让我往西,我就往西。”
舒纯熙咬紧下唇,嗫嚅着,
“那,那我,我是说,如果爸爸要挟你替他做事,你要怎么办?”
敬渝没有立刻回答,目光在女人的脸颊上流连几瞬,脑子里某些关节总算打通。
心里涌上一种不知道该如何描述的独特情绪,他总算弄明白一点点小青梅在这段时间里近乎扭捏纠结的态度是为何而来了。
又为什么下定决心要跟自己离婚。
大概是她心里舍不得。
她始终是舍不得那样对待他。
光是这样一想,那种酸涩得快要将整个胸膛胀开的感受就要将他给麻痹得彻彻底底。
更遑论,他整日里想不出究竟还有什么可以补偿她的同时,她竟然还替自己抱着不平。
他根本就没关系的,根本不用考虑他的。
可偏偏她就会考虑他。
敬渝裂开嘴笑得有点傻气,眼睛升起雾气来,鼻子在这一秒酸得不行,有点无措地偏开头吸了吸鼻子。
然后才转过头,再度与她紧紧相拥。
“纯熙,现在不管要我付出怎样大的代价,我都不能够再失去你了。”
他退开,盯着怀里人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无比地说完这句话,然后将女人明显呆愣的反应尽收眼底,抽出手抹了抹她眼下的泪痕。
“任何人,任何事情都不能再将我从你身边赶走,同样的错误,我绝不可能再犯第二次。所有该承担的事情,都是我应该去面对的,我甘之如饴,我不要你为我为难,也不要你伤心难过,我会处理好的,都交给我。”
“可是,”
舒纯熙抹了抹眼底的泪水,
“我觉得很对不起你,我不想要这样,到底凭什么呀……”
“不,是我对不起你,一直都是我对不起你,”
敬渝去拉她的手紧紧攥住,低沉醇厚的嗓音里饱含着痛苦与歉疚,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不要再为我着想这些了,是我该想办法去赎自己的罪,我愿意,我真的愿意的。
“我现在只想告诉你我的心意。
“舒纯熙,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
“你呢,你也一样地爱我吗?”
说完,他凝视着她,似一片竹叶飘落在空中,静待着自己的归宿。
女人哽咽起来,直起身拥他的脖颈,又松开去亲他的面颊,短短的几个字在哭泣的空隙中挤出来,却带着执拗的坚定,
“我也一样爱你……我爱你敬渝。”
泪水夹杂在纠缠粘腻的交吻之中,彼此的嘴里都尝到一点点的咸味。
两个人就为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咸,一齐勾唇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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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曦也没想到,敬渝上楼待了不到半个小时,竟然就能将女儿给哄好了。
离开的时候,舒纯熙跟在敬渝后面出了房门,主动要送他出门去。
舒怀宁和杨曦等在客厅,见两个人下来,都从沙发上站起身,而后目光在两个人交握着的手上流转而过,才落在两个人的面上。
男人俊美清冷的面庞上染着浅浅笑意,而女人的双颊都泛着羞涩的红润,倒是看不出来先前哪一边脸颊挨了一巴掌。
看本就般配的两个人如此情状,舒怀宁跟杨曦都琢磨出点什么来,默默地点头示意,望着女儿将敬渝送出去。
从别墅大门到宅子门口,有一段不远的路程,路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幽光,两个人并肩走着,尽量将步伐放得缓慢,却还是即将走到了尽头。
舒纯熙心里不免失落,与敬渝十指交握的手挠了挠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