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雨,别怕,有姐姐在呢,我和妈妈商量给你转学,如果妈妈不肯给你转学,我就威胁她找记者曝光我们是她的孩子,你不要气馁,一切都会有办法,天塌下来有姐姐撑着呢。”姐姐面对如此不堪的我仍旧是一句责备都没有。
“姐,安老师其实并没有说错,我就是她口中所讲的那种人,我就是骨头轻,我就是下贱。”我用力甩开姐姐那双温热的手。
“你不是。”姐姐咬着嘴唇连连摇头。
“我就是!我劝你认清现实吧,你看看爸爸现在有多风流你就知道真实的我是个什么样子,我骨子流着他的血,你不要再管我了。”我的双手失控地在半空中挥舞。
“不,我的妹妹才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不是。”姐姐如同电池即将耗尽的机器人一般瘫坐在床边机械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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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并没有告诉妈妈我怀孕的事情,杨哲的父母与姐姐一同带我去医院做了手术,炫目的无影灯,冰冷的金属器械,血液的腥气,空旷的大脑,一切的一切不堪回首。
我最终还是没有如愿转学,因为我选择了彻底不再上学,学校这个地方于我来说承载了太多不愉快的记忆,每每想到安青华的脸,我会难以自制的发抖,每每见到鼻梁上架着金边眼镜的男人,我的膝盖便会不自觉软成一滩烂泥。
杨哲被父亲打成重伤后一直独自住在医院病房里养伤,杨父缴过医药费之后便再没出现在医院一次,杨母有时会趁着杨父不在家悄悄来看上宝贝儿子一眼,只可惜杨父看得紧,杨母每次仅能可怜怜巴巴地呆上一小会儿。
周末我趁着姐姐去恩师家中学琴的当口偷偷溜到医院去看许久未见的杨哲,只不过两周未见,那人便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病号服似一只大口袋一般罩在杨哲瘦骨嶙峋的身板之外。
“别担心,死不了。”杨哲没心没肺地咧开嘴巴冲我傻笑。
“时雨,你恨吗?”杨哲包裹着石膏的左腿狼狈地吊在半空。
“你说呢?”我一边低头摆弄衣袖一边反问杨哲。
“那你每天做噩梦吗?”杨哲收起笑容紧跟着又问我。
“做,我每天会做噩梦,我在梦里一次次杀死安青华,可是她却一次又一次复活,站到我面前。”唯有在同为受害者的杨哲面前我才可以如实坦露心中真正所想。
“时雨,不如我们真的把她杀死吧,这样我们都不会再害怕了。”杨哲忽然抬起头这么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