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澄:“有吗?”
陆芯雪:“会影响到我。”
原本放松在两侧的指尖微微内扣,抵在敏感柔软的掌心中,心上寂静荒辽,似是被挖空了。
唐澄:“对不起。”
她没再说什么,小饮了一口水,又问:“你真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唐澄:“……没有。”
陆芯雪走了。
唐澄一人倚靠在沙发上,举头望着头顶的吊灯,眼中忽忽闪过一丝泪花,她怎么能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壹日。
唐澄早起,或者说后半夜未再睡,提前给陆芯雪准备早午饭,待算好时间等陆芯雪起床后,知会她一声自己先行离开,陆芯雪允诺后,唐澄直接驾车离开,减少和陆芯雪的相处。
下楼看见那份食盒,陆芯雪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别扭精。
拿起手机给唐澄发信息:以后不用早起做饭,公司有食堂。
唐澄到公司直奔机械室,直接开始昨天拉下的工程,背对整个实验室,几乎是不会被任何人打搅。
只要上班,无论作何,整日的工作几乎是重复的,到了中午拒绝余夏安的邀约,唐澄除了上厕所几乎一整天都熬在实验室里。
快下班,陆芯雪今晚要去参加饭局,唐澄也就在实验室内加班,同时留下来的还有余夏安。
她凑近看向唐澄,准备研究她今天都在作什么。
“还有三台机子,研究好我就能全部掌握。”
看来这几天的加训有用,唐澄花了三天掌握这六年来最顶尖的器材,一整天高强度的精神集中让唐澄短暂性的忘记那些和陆芯雪的不愉快。
余夏安露出一个颇为满意的笑容,“尽快上手,过两天还有个项目,到时候一起做。”
没有去提及昨天的事情,唐澄小松口气。
离开公司时,天色渐晚,唐澄无心回家,便开车漫游在街上,无意识开车到星城边上,原本灯火通明的大楼,现如今一片寂静,但好在没有影响到周遭的变化,这里依旧嘈杂,鱼龙混杂。
唐澄将车停好,准备去一边的小酒馆看看。
旁的是吵闹的声响,街边是乱糟糟的牛鬼蛇神,往里去是音乐,烟气,酒水,色子在桌上摩擦,一下两下,叮叮铛铛的。
这里治安环境极差,整片小巷中是皆是星城养育过剩,被现状遗弃的人们。
唐澄没喝酒,呆了一会,准备回家。
开车在途中时,倒是巧,碰见陆芯雪的车,红绿灯停车时,能看见驾驶座上的孙强。
“孙叔,”唐澄降下车窗,和旁边的人招呼,孙强面色有些惊讶,“阿芯让我去接她,她喝了酒应该还没来得及和你说。”
“这……”孙强有些犹豫。
“我去吧,要是有事我再联系您。”
若是再早几天唐澄一定拿不到这个工作机会,幸运的是前几天陆芯雪正好喝醉叫过她,孙强也就将酒店发给唐澄,让她去接陆芯雪下班,自己打道回府。
导航前去还有十几分钟路程,唐澄给孙强招招手,独自开车去找陆芯雪。
胸口的郁闷尚未消散,但她已经一整天没有见到她,涌上心头的是思念,一整天的强压下,唐澄还是决定去接陆芯雪下班。
停车在楼下,唐澄一眼就看见路边正在候车的陆芯雪,旁边还有一位。
金发碧眼的Alpha,唐澄若是没记错,她应该是叫珍妮。
出门的陆芯雪显然也没想到来接她的人是唐澄。
后者拉开车门,凑上前去,将陆芯雪的衣服从珍妮手上取过来,搭在手臂上。
“好久不见,唐小姐。”
率先开口的是珍妮,她伸伸手给唐澄,后者紧握:“劳烦小姐。”
珍妮:“无妨,陆小姐也是我很重要的伙伴。”
看似正常的对话下,潜藏着两人之间的试探,陆芯雪上前扯扯唐澄的衣摆,示意她离开。
“后会有期。”
“期待下次见面。”
陆芯雪和珍妮招手告别,唐澄走在前面给陆芯雪开门。
扣紧安全带,唐澄发车,不经意询问:“还是上次那个合作嘛?”
“不是,今天是碰巧遇上。”
唐澄点头,从容地打着方向盘。
陆芯雪见唐澄又不说话,便主动开口:“唐澄,什么时候搬回去。”
车子一个急刹,车上的两人都没反应过来。
唐澄微微转眸看向陆芯雪:“你这是赶我走?”
“是。”
“为什么,是我哪里做的还不够……”
“是。”
陆芯雪直言,四目相对下,唐澄垂眸,“我过两天就搬走。”
声音似乎失去了韧性,在喉间剌着被拔出来。
陆芯雪坐正,片刻又开口:“你状态很差,会影响到我,你不用强颜欢笑为此来讨好我,我还是那句话,我们签了合约,你只是我的抑制剂,除外,我们的关系不可能再进一层。”
是在说她自作主张来接她,“好。”
“你今年二十六岁,要分的清孰轻孰重,有这些心思,倒不如用在实验室里。”
是在说她刚刚和珍妮针锋相对,“好。”
陆芯雪:“我和珍妮只是普通朋友,不会有其他关系。”
“……好。”
到家后,唐澄依旧瘫坐在沙发上,昨夜未睡,今天又在实验室忙碌了一整天,唐澄抱着睡枕,倚靠在柔软的座垫上,几乎是将整个身子都陷进去,迷迷糊糊睡着。
陆芯雪在书房待了许久,楼下的灯迟迟未关,还是下楼去看她一眼。
见她还是和回来一样蜷缩在角落里,几乎将整个人包裹,好不可怜。
陆芯雪轻叹气,上前坐在唐澄身边,她的唇很薄,世人都说薄唇无情,唐家往上三代皆风流,偏生她是个痴情种。
伸手轻轻握住唐澄的手,这几日浸泡在实验室内,指尖粗糙,磨出茧来。
晚上珍妮突然出现,在她耳边碎碎念的那些话让她陷入沉思。
蹩脚的中文在耳边字字清晰,她问她,“小陆总,你们真的如你所说那样心意相通?可我觉得你在努力攀岩,她却只会给你准备安全气囊。”
“咱们都是成年人,摔下去最多不过粉身碎骨,谁又想要一个可有可无的安全气囊。”
“若是居安思危也未尝不可,但这个气囊若是拉住你的脚,需要你增加负重呢,小陆总,你会怎么选。”
再次之前,陆芯雪从未觉得她那一嘴蹩脚的中文有这么刺耳。
唐澄就是她的气囊,她跌落悬崖的唯一保障,但多年前的爱成了愧疚,保障成了枷锁,她应该放手么。
唐澄,我把选择权交给你,好不好。